漢筆文摘

[skygod]

二、雲渡山


四非凡人、伯藏主、愁落暗塵、莫滄桑等人分列四方，配合赭杉軍，在陣法展開同時，齊發絕招襲向棄天帝！

死神輕蔑表情持續，冷言道：「你們認為擋得住嗎？」

抗不了的天，逆不了的命，死亡，無法改變！

棄天帝掌一翻，袖微揚，伏魔七星陣瞬間化消於無形。
只是第一波的攻擊，卻是一瞬間的失敗，轉眼之間，四非凡人等四人已然捐軀。

「汙穢世間的人類，不該存活，這是天意！」死神寒酷地宣讀祂的死亡判決。

「啊……」眼見戰友慘亡，身受重傷的赭杉軍運起全身最後功力，決定玉石俱焚。「吾絕不相信！蒼天當立，真極烈燄！一劍動神威——」

「凡人，如何動神威？」棄天帝再發一掌，赭杉軍身子被重重擊出，在落地之前，被一道急馳而來的人影適時接住。

「赭杉軍！振作啊！」

「喔∼吾兒，你終於出現了。還有你，魔界叛徒！」面對補劍缺，金藍雙瞳發出凜冽刺骨的寒光，整座雲渡山再度籠罩山雨欲來的肅殺氛圍。

警覺棄天帝眼中透露的殺意，朱武下意識挺身擋在補劍缺面前，悲憤道：「棄天帝，祢怎能如此殘忍！」

「殘忍？哈哈哈……」魔神一陣狂笑，雲渡山為之震動。「人類這種卑俗的言詞，不該由你口中講出。吾兒，你讓父王很失望。」

「祢只有一個選擇，在此將我殺死，否則我將阻止祢至死方休！」

「是嗎？那他呢？」棄天帝目光再度看向立於朱武身後的補劍缺，後者亦正怒氣騰騰瞪視著祂。祂不急不慍道：「如何，放你在人間太久，連叫聲主人也忘了？」

「放屁！」補劍缺怒不可遏，提氣出掌便是驚世絕招，氣震山河。「一擊定天！」然而，宏大氣功竟被棄天帝護身氣罩盡數化消。

「只有這樣嗎？再來。」

朱武急馳上前，與補劍缺展開絕佳默契，剛柔並濟，攻剋並使，一方擋神源，一方引魔力，劍尖急逼棄天帝心窩。

神對於這攻守絕妙的招式卻只是腳步輕移，
在衣袖翻飛之際，異度魔界兩大絕代高手已被巨大魔源轟出數里之遙！

「不知回頭，你們兩人令吾發怒！」毀滅之神殺性頓生。不待喘息，補劍缺身軀即被一團黑流旋繞半空，未及反應，便遭受騰空倏飛的棄天帝迎胸一掌重重擊落地面。內腑盡碎，藥石罔效。

「啊……狼叔！」

「死，就是背離吾之下場。」

「何不連我也殺了？」感受到懷裡的生命漸漸消逝，銀鍠朱武萬念俱灰。

「你應該感激自己的聖魔元胎之身，讓吾捨不得太早毀掉你。」徹冷至寒的語調，不帶任何一絲情感。

「我但願自己從來不是魔族之人！」

「太遲了，朱武。吾要你看著至親好友死在你的面前。痛苦，後悔，但是求死不能。」

「棄天帝，人類沒祢所想這般軟弱。祢註定失敗！」再也毫無牽掛，銀鍠朱武心中漸漸變得落實，毫無畏懼地承接棄天帝的挑戰。

「哈哈……天真啊。朱武記住，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智巧、武力皆成廢物，凡是阻礙吾之人事物，下場只有毀滅。」

棄天帝說完此言，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不遠處的地面上，有株難以發覺的潔白小花正幾乎貼伏於塵土上顫巍巍搖曳著，不服輸地爭取它最後的生存權利，沈默而堅強。

再次環顧雲渡山，神赫然發現一件極不尋常的事，目光頓轉詭譎。

儘管整座雲渡山脈早被黑暗覆蔽，不見生機，然而相較於神州他處的殘破不堪，又經過剛才激烈戰鬥，這座山竟能承受祂的極天之力，完整得驚人！

查覺事有蹊蹺，棄天帝三度騰空，稍催掌勁，雲渡山立即硬生生被劈成兩半。

剎那間，奇異之事發生。自地脈及山壁裂縫處忽然射出無數道金色光華，天地頓現光明，神為之一愕。幾乎是同一時間，兩道金光疾飛而至，朱武三人消失無踪。

「人間，何來清聖！」棄天帝沈聲喝道，雙掌再加勁道，雲渡聖山終於崩然坍毀。


＊　＊　＊


「雲渡山！啊……」靜坐中的一頁書緊閉雙眼，冷汗直流，神色淒然。

一直隨侍在側的莫召奴，見前輩愁容持續未消，心生不忍，試著輕聲喚道：「前輩？」

一頁書鳳眼半張，聲調幽遠：「雲渡山已毀。」

聽聞惡耗，莫召奴震驚不已。「這，怎有可能！前輩如何得知？」

「吾在雲渡山隱居修行數百年，其山之地脈靈氣能夠與吾之體內真氣互相感應、運化。」莫召奴這才明白，雲渡山之所以清聖非常，萬魔不侵，與前輩長久以來的護持有極密切之關聯。

「可是，現今吾已無法感應到任何山息。」

「難道雲渡山也是受了這次強震影響而崩塌嗎？」一頁書無語，儘是搖頭。

「莫非當今之世有人抑或組織有此種能耐，毀掉整座雲渡山？」莫召奴難以想像。

「非人為也。乃是異度魔界創世之神——棄天帝。」

「棄天帝？」莫召奴立刻警覺道：「這次神州大陸的天災異變，也皆是因祂而起？」

「唉……」一頁書長嘆一聲，慨然道：「末世之劫，神魔亂世。莫召奴，是吾離開東瀛的時刻了。」

知悉前輩離意已決，莫召奴此回不再強加挽留，但仍掩不住擔憂之情：「前輩，你此番回去，不知何時才能再會。千萬小心，望自珍重。」

「莫召奴，你也同樣。東瀛蒼生的安危就在汝等眾人手中。」

「我明白，前輩請勿掛心。」

此刻一別，便是茫茫天涯，生死未卜。一頁書眼中堅毅鋒芒再現：「世事如棋，乾坤莫測，笑盡英雄啊。」傲然詩號吟畢，禪房內已不見僧人蹤影。


＊　＊　＊


荒山野嶺，三人神色哀戚，為即將而來的死別做最後訣別。

「赭杉，振作啊……」蒼緊擁好友，不斷過渡真氣，然而，終是徒然。

「蒼，死前能再見你，我已無憾。」赭杉軍染紅的全身，摻和著他披散的紅髮，死亡之影竟是如此耀眼奪目。

「玄宗，交你了。」赭杉軍嚥下最後一口氣，一代英魂，自此長逝。

「我們來遲了。」劍子看著全身顫抖的蒼，忍著不讓淚流下，心中亦無限悲痛。

「棄天帝忽然親臨雲渡山，無人來得及防範。」朱武冷言，抱著懷中冰冷的屍體，痛，已無知覺。

「恨長風，你也受重傷，讓吾為你療傷吧。」劍子關心道。

「不用，吾以納真神訣自行療傷即可。」死不了的軀體，何足惜哉？

「恨長風，吾已在北越天海佈置玄罡四奇陣，欲借助你對棄天帝之了解，一同抗敵。」蒼收歛情緒，在命運面前，人，沒有悲傷的權利。

「殺棄天帝，是吾爾後生存之唯一理由！」

「嗯。既是如此，將兩人安葬之後，我們就即刻出發。」

「蒼，此陣你有幾成把握？」劍子問道。

「此陣之功用，乃是為了讓棄天帝現出破綻。屆時我將採取玉石俱焚之招，與祂同歸於盡！」

「這……沒別種方法了嗎？」

「我們已經沒有退路。時間拖延愈久，局勢就愈險峻。這次棄天帝行動如此快速，只怕再拖下去，四境將不復存在」。

「劍子，吾有一事要勞你幫忙。」

「請說。」

「蒼與吾專心對付棄天帝時，伏嬰師恐會在旁干擾，這部分須請你處理。」

「放心吧，劍子仙跡絕不讓旁人有插手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