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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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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anki
實習虎仔


註冊時間: 2004-01-07
文章: 92

發表發表於: 2004-05-28 01:48    文章主題: 鬼影(七) 引言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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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子焉和秋八月為了傀渡論的爭執,在中嶽約見四方邪道,包括邪闕。


狩爺離開前交給他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副座鬼訴將回到邪闕,留守的邪讀
不得無禮。


副座?鬼訴格升邪闕副座,他的背叛是詐降之計,他和翠煌是同一地位。

升起的不滿並非忌妒同僚早一步晉升,而是鬼訴這樣的自甘墮落!當時為了這
件事可以跟傳說打架打到兩敗俱傷,卻依循著同樣的方法去搶奪想要的權力?他想
過鬼訴的惡劣和算計,但沒有想到為了權力可以出爾反爾,之前不齒翠煌以一個情
婦的身分坐上副闕主之位,豈不是個笑話!

遠遠地看見鬼訴帶著心腹和幾個隨衛歸返,意氣揚揚的態度讓邪讀更是火大,
方格升副座就和翠煌一般擺架子,叫人生厭。鬼訴直視而來的目光帶著一種〝看好
戲〞的表情,藍唇盪著一抹煽笑。自無風林的事後,鬼訴索性不再戴角飾,白色的
長髮略為梳整,垂在肩上,滑下身後,和狩爺過招時,白髮飛揚之中帶著狂氣,可
是邪讀是連想到在無風林之前,方醒來的鬼訴在柔細白髮襯托下的嫵媚。這樣的念
頭讓邪讀更是火冒三丈。

「鬼訴,你果然領兵前來了。」

紫色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你是在這裡迎接我,好換得往後安穩的日子嗎
?」

「狩爺早就斷定今日之事。」邪讀很想揍人,「鬼訴,出手吧!」

輕蔑地瞥過邪讀身邊的死人偶,「憑你們一人半屍,有這種份量嗎?」

是在說邪闕所做的人偶比不上幽魅山莊的幻魅劍殺嗎?邪讀不打算要死人偶加
入戰局,他只想趁狩爺還沒回來前,跟鬼訴一對一地打一架。「就讓邪讀招待你吧
!」提氣握拳,金色光團在掌間滾動。

鬼訴冷笑出聲,「既然是邪狩告訴你,你應該知道我們身分的差距。」

眼見鬼訴沒有任何動作,吃定邪讀不敢單方面開戰。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邪讀悻
悻然地撤招,退開一步讓出路,不甘不願地,「請進邪闕大殿。」

「嗯?是這種口氣嗎?難道連個尊稱也要省下嗎?」

發現鬼訴的眼瞳滿是惡毒故意的笑意,跋扈專橫等著對方在所有人面前向他低
頭。邪讀氣得渾身發抖,卻又拒絕不得,低頭別開視線。「……副座,請進邪闕大
殿。」

「很好,很好!哈哈哈哈哈哈!」

猖狂得意的鬼訴大笑著從邪讀身邊走過,一進大殿毫不客氣坐上主位。撫著雕
飾精緻的扶手,似乎很滿意椅子的舒適和其後所代表的意義,「這位子坐起來感覺
就是不同……」睨瞧下位一直沒有抬頭的深褐色腦袋,鬼訴半趴在扶手上,「邪讀
,你曾經幻想過嗎?」

「屬下不敢。」低下頭,他不曉得現在的光火是哪種,是鬼訴爬上副座的位置
?或者鬼訴沒有將他放在眼底?或是鬼訴故意的刁難?總之邪讀不想看鬼訴,也不
想讓對方看到他的臉,因此沒有看見鬼訴希望他頂嘴的表情。

「如果好好效忠於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是。」身後的魅太爺必恭必敬地行儀,邪讀把頭垂得更低。

「邪讀,你在想什麼。」

「回副•座的話,屬下擔憂狩爺前往中嶽之事。」

曉得邪讀正在嘔氣,鬼訴覺得這樣很有趣,可是來不及再出言逗弄,門口閃入
一個墨綠的身影,吃驚地看著主位上的白影。

「鬼訴?」

「翠煌璃影,妳終於知道要回來了。」興致被打斷的鬼訴不悅地起身,走到台
下。

翠煌璃影瞥過一旁的邪讀,「怎麼,他這麼聽話?」

「妳指邪讀嗎?」鬼訴的手撫過翠煌的羽毛披肩,暗暗地扯下一撮白羽,「他
聽說我被狩爺任命為副座,怎敢不聽話?副闕主回來晚了,難道是上中嶽一會紀子
焉?」

「就算你是副座,也沒資格坐在大殿主位上。」

「哼哼!妳就沒有〝坐〞在這上頭過嗎?狩爺回來,妳會在哪兒迎接呢?」

翠煌璃影臉色一沉,扯回自己的披肩,「那我還真搶了你的位置。」回身不顧
眾人,直往邪闕後邊走去。鬼訴也不理會,掉頭往外走,魅太爺對邪讀略行儀,追
上自己主人的腳步。




一直走到中庭,魅太爺確定四周身後沒有他人。「鬼座,是否要將士兵撤出?」

「沒進邪闕的,死人傀儡回幽魅山莊,其它撤回原地。」鬼訴在樹下停住腳步
。「哼!要不是謹慎行事,豈不給邪讀抓到把柄。」

「邪讀大人難道沒有起疑?」

「他不敢。」他希望邪讀有稍微激動點的反應,偏偏沒有!他仍然乖乖讓開,
接著乖乖低頭,這表示在邪讀的意識裡,狩爺還是第一服從對象,只要狩爺的一句
話,邪讀再不甘心也會向鬼訴低頭,這就是讓他當下心情很火的緣故。如果在平常
,今天晚上他就會把邪讀修理到討饒聽話,可是現在……

發現主人捏著的拳頭微微發著抖,魅太爺開口道:「鬼座,狩爺隨時可能回返
,屬下先行告退。」

「去吧!」鬆開手,見到掌中淡淡的指痕,舉到嘴邊輕輕地舔舐著。

一個破土聲,式神金童回報:中嶽秋八月落敗重傷,紀子焉取得傀渡論,死亡
島和流血山的人沒有出席這次中嶽之會,眾人約定明日在無私庭公開毀去傀渡論。

在無風林的反叛的確是一場戲,但是否為真,恐怕只有狩爺和他自己心底清楚
,邪狩的確下密令要他假意投向天宇,好裡應外合扳倒秋八月,但是這場欺敵戲碼
何時上演是掌控在邪狩手中,逼殺是欺敵或是真的要殺鬼訴?邪狩怎麼想他不曉得
,但是鬼訴索性將幽魅山莊的大部兵力給藏起來,以保後路。

依照式神的回報,邪狩和妖魔谷的同伴會合,與天關殘墜意見相左,希望將傀
渡論收為己用;釋靈真古院的赤花耶修渡對紀子焉有著不信任,但立場完全是站在
毀書;紀子焉擁有能開啟邪能的斷魂鏡,他是不願毀書,否則在燎炎之野就不會開
啟傀渡論、放出四方邪能;天宇在秋八月重傷、紅雲回歸之後,對傀渡論不會是毀
而是用之離間四方。

接著呢?幽魅山莊還能插手什麼?或是鬼訴能爭奪什麼?

很遺憾,除了情報,幽魅鬼訴沒有足夠的武力。武學浩瀚,就算鬼訴已習成父
母留下的武學,仍須堤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當下的他跟天宇一般的無力爭奪,只
能步步為營,潛沉以待它日一反山河。

步步為營也得步步下樁,例如:某個送信侍女的主子。

翠煌的加入是意外,這個女人念茲在茲的都是紀子焉。翠煌也是獨善其身,沒
有利益,她是會繼續窩在邪狩身旁享受權勢。邪狩對翠煌和鬼訴是完全不同的態度
,有點兒像妻妾,妻是平等,妾是供玩弄,鬼訴不是自願和邪狩變成這種關係,在
翠煌尚未出現的日子裡,邪狩需要一個供它取樂洩慾的禁臠寵物,在所有人中挑上
鬼訴;對於翠煌,邪狩是一種寵疼,對於日前翠煌上靈山會見紀子焉,邪狩表現出
吃醋的態度。哼!當下邪狩是被愛沖昏頭的男人,那女人不過是個周旋男人間的投
機者。

她沒趁著邪狩去中嶽的時機行動,難不成她又倒戈?或是她是個餌?要不是她
的延誤,現在邪闕早在兩人裡應外合中得手,邪讀鬧再大的脾氣,鬼訴都不會心情
不好。換個角度思考,那女人的確該好好補償他的怒氣和不滿。

時過午夜,侍女在廊上穿走著,次數多到衛士都有些奇怪了。




刻意讓侍女足足跑了五六趟來回,才同意見翠煌,看到堂堂副闕主染上薄怒的
麗顏,鬼訴有著惡作劇得逞的痛快。「你這麼焦急約見我,就是為了此事?」

「你和血眼邪狩私下合作,為何要隱瞞我?又為什麼要我從內部發兵?」

「哼!妳還好意思質疑我,要不是妳耽誤計畫,我又何必繼續跟他合作,錯失
了這樣難逢的機會!」

自知理虧的翠煌璃影見風轉舵,隨即換上略帶哀怨的容顏,「唉──我是被突
來之事耽誤。」半咬紅唇,嬌嗔道:「鬼訴,你所說的都是實情嗎?」

「想跟我共事又不信任我,我們何必合作?」

「是我不該懷疑你,」風情萬種地靠上鬼訴的後背,柔聲討好,藕臂環過鬼訴
的腰,纖手不安分地滑移,帶著甜香的唇靠上耳際細咬,「你就息怒吧!」

「想合作就必須互信,尤其是對我鬼訴。」

「我明白……從此之後……我會用盡身心來配合你。」豐滿熾熱的唇瓣半吐舌
尖,舔吻纏膩冰冷的臉龐,逐漸往下移動,撩開層層交錯的衣襟,半啟紅唇……

一瞬間,鬼訴扣住她的後頸,將她整個人拉起來。

「不要?」

「我不想被妳閹了,翠煌璃影。」鬼訴半瞇著眼,毫不憐香惜玉地將翠煌壓在
地上,連長袍都懶得替她脫,反正翠煌的衣袍底下定是一絲不掛,「妳的配合度會
有多高,我很樂意見識。」

他需要翠煌發洩今晚的不滿,而翠煌,不管是想安撫他或是她自己的需要,對
這場野地裡的交歡,她也有一種想要忘記什麼的瘋狂。或許它們會是最相稱的一對
,沒有什麼真心,也沒有什麼感情,為了利益和慾望而聚在一起,付出自己的時間
、身體,合作掠奪想要的一切,不管是狩煌邪闕、傀渡論、紀子焉、邪讀。

鬼訴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人說的話。

「因為我們很像,都找不到可以包容的人,所以我們在一起。」

「久了就會有感情,但不是愛情。」

最後那個說話的人還是為另一個人賠上了一條命,心甘情願地。

鬼訴相信翠煌死的時候,他會很高興地抱著邪讀繼續睡他的覺。

什麼事會耽誤了行動?有必要好好調查她的行動……

思緒在翠煌的勾引中劃下暫時的句點。






紀子焉送走滿懷疑問的耶修渡。無私庭公開毀書卻發生鬼訴奪書逃走的意外,
成功勾起四方邪道的互不信任……不,是兩方,南方流血山和西方死亡島的人都沒
有露面。狩煌邪闕的血眼邪狩雖然隸屬於東方妖魔谷,但與天關殘墜意見不合,鬼
訴雖為邪狩的手下,卻覬覦著權力,由他出手劫走傀渡論,若可能應當能勾起邪闕
或是妖魔谷的內鬨。紅雲和朱能秋為保天宇,對傀渡論應當主張保留。代表南方釋
靈真古院的赤花耶修渡站在毀去傀渡論的立場,讓耶修渡對上紅雲或許是個容易處
置的方式。

開啟傀渡論需要斷魂鏡,只要斷魂鏡在手就足夠,傀渡論就留給邪闕去作爭執
的焦點,〝樹大招風〞,只是不知血眼邪狩知不知道這個道理。

至於趁無私庭聚會時上靈山搜索斷魂鏡的朱能秋和劍虎,在風月齋遍尋不著,
劍虎帶頭往過去不讓人踏進的後山找尋……

「雪狼。」

發話沒有大聲,但是白影無聲無息地從不知名的地方冒出來,端整冷漠的臉蛋
,冰藍的眼睛在劍眉下帶著不耐,站在紀子焉看得到的地方,半聲不吭。雪狼是紀
子焉的徒弟,這樣的態度或許比起另一個徒弟劍虎更無禮,但是作師父的沒有絲毫
的怒意,反而帶著高興。「你的任務又到手了。」

相對於熱心,雪狼半點正面的情緒也沒,「你何不索性全部交代?」

「因為當初不是約定。」發現雪狼眼中隱隱的不耐和失望,紀子焉再度開口,
「不過,如果順利,說不定可以一次辦完兩件事。」此言一出,成功地瞧見冰藍的
眼中有微微地動搖。雪狼由原本的側面,轉成正面看他。

「說吧!」

聽完任務,僅用點頭表示了解的雪狼轉身,自顧自地往後山走去。紀子焉不以
為杵,跟著走往後山。多年來,紀子焉從來不讓另一個弟子劍虎踏進,為此還特地
排設陣局,好動好奇的劍虎在多次挑戰不成後,終於承諾不再窺探師父的隱私,紀
子焉才解開這裡的陣法,也因此那天劍虎、朱能秋能走到後山。

穿過陰鬱的森林,比起前山風月齋的精心修整設計,後山顯然保持原本的自然
風貌,森天古林鬱鬱蔥蔥,深釉的綠色濃重地塗抹在四周,陰濕的空氣混雜著綠草
的味道,四周沒有團團叢生的草木,樹林遮蔽了陽光,但是光線透入的地方,又因
岩石而長不出灌木,只有雜草苔蘚。因為行走而踏出的路徑蜿蜒地通往一處東向的
岩石平台,那兒除了淙淙山泉,還有一座精巧的陵墓。經過刻意整修,林木暫時退
開,墓旁整齊地種著精心修剪的灌木作為圍牆,花圃中的花朵盛放說明有人用心地
讓四季都有花朵綻放,舖在地板上的磚石拼成幾何的圖案,墳上青草修剪平整,碑
前花瓶內的鮮花略為枯萎,但不減艷麗。唯一能察覺這兒曾發生過爭執的是一道灑
出的血痕,往山下而去。

隔個籬笆是個簡單的木屋。走過籬笆,紀子焉腳步不停。雪狼猛地回身,冰藍
的眼睛瞪著,彷彿紀子焉多往前一步就會出劍。

「我想上柱香。」

橫了眼,雪狼進屋,帶著一把點好的香出來,憑空滑移地遞給師父,接著轉身
提水,清洗地上的血跡,就算不小心讓水濺到師父的衣襬,兩個人都無動於衷。紀
子焉就站在一邊,看著雪狼把附近的血跡全部清洗乾淨、清理陵墓附近的環境,然
後在雪狼回屋休息前開口:「到風月齋吧!」

「不。」

「左宛翠不在風月齋。」

「你不該讓她進來。」

「她是宛盈的姊妹,來祭拜是理所當然。」發現帶著敵意的眼神,紀子焉的聲
音放到極緩極柔,「拿些藥材去吧!過去宛盈提醒過你。」人死了什麼都沒了,利
用又如何?在宛盈死後他不曾動過風月齋任何的傢俱和風景,保留原有的氣氛和氣
息,無奈雪狼如非必要,鞋子不願沾到風月齋的塵土。

「不需要。」

「我拿過來。」

沒有理會,轉身回到木屋,閤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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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痴武而忘齡,
一孔殘劍伴吾行。
──薄劍園•一劍忘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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