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筆文摘

hiko · 風雪殺手 註冊時間: 2009-11-26 文章: 215

前言：

本篇沿用新劇部份設定，私設有，黑暗有，請注意！

CP傾向：凱旋侯（黑櫻）×一頁書

素續緣 × 一頁書

此文也獻給我親愛的師弟>3<

Prisoner

（黑櫻書&緣書）

* * *

冷汗不時滑落僧者清麗的臉頰，盤布面上的點點赤紋正閃耀異光。
浸浴血液的燐菌一點一滴地滲透筋骨，如同徒勞的抗爭雖然消極，但僧者不會輕易放棄渺茫的希翼，不僅關乎自身的堅持，一念將是足以影響決斷的危險制衡點。
方經大戰的耗損使僧者疲憊不堪，血中至毒未除卻是一次又一次引動舊患地出戰，數度的休整調息均未能平復體內翻滾的某種蒸騰之氣，炎寒交互的感觸令閉目養息的僧者再度運氣想要抑制肉軀深處叫囂衝破的什麽。
浩然清圣的雲渡山似是感應到山主的困境，地面竹影浮動，四周寂靜得如同暴風雷雨來襲的前兆，幾乎窮盡的自然天象，日月交替的時間隨著嗜血者蜂擁佔領中原各據點而变得愈來愈短暫。
本該于日落所見的火紅余暉縈繞白日的蒼穹天際，渲蒙血氣的天色昭示現今局面般的諷刺，遍地瘡痍已延至清靈圣山腳下，護航眾生的決意一刻不曾消退，可現實卻是僧者無法踏出護身之罩——正確而言，是爲了不讓普通人感染燐菌的隔離氣罩。
反復流竄全身血液的至毒歷經苦戰的洗禮，褪變的可怕後果是時刻游走於精神肉體的雙重折磨，體味殘暴瘋狂徐徐侵蝕煎熬自我意識。逐步淡化的掙扎讓僧者更為謹慎地決策，來雲渡山尋求庇護的眾人將希望全數寄託於悲憫世間疾苦的僧者，那些被嗜血族故意逼殺山下的無辜百姓渴望生還與救贖，儘管僧者可保眾人一時平安卻無法給予更加穩切的保障。
過多平民的駐留只會讓雲渡山成為醒目尖銳的剿滅焦點，心知身體狀況再也無力分心，不願見世人成為嗜血者肆虐的犧牲品，即便忍受苛責也絕不心軟地改變決定。
無論前途趨向何方……
鳳眸微啟的僧者靜待，忽而天際一道金光降至，當銀灰劍盒駐地揚起幾許沙塵，開啟的劍盒內，聖器佛牒也同時展露肅潔耀華。
一襲銀白袈裟的僧者緩緩信步，全身籠罩著靜穆之氣，卻又夾雜一絲凜冽的殺伐，狹長眼瞳望定盤坐山石上的雲渡山之主，那目光沉寂而又莊嚴。
當僧者面上赤紋再次激起一層邪魅漣漪，佛牒泛出一陣肅殺銀光……

……

『書前輩……』
溫諾的嗓音于黯淡古洞內悠然響起，聲音之主一身水藍布衣，微微擰起的漩渦眉使得那年輕的面容佈滿愁雲。
『……書…前輩。』
幽暗古穴散出微弱亮光，忽明忽淡，閃爍的光點似是綴于夜空的星屑，于蒼茫深邃的暗色中透出些微明亮。
沉郁的氣息在冷風中彼此呼應，連綿一片，時而激烈起伏，時而忽緩墜落，如波濤浪尖隨逐的海面，有秩卻難以預料的暗潮。
凸起高聳的磐石刻劃出歲月的滄桑，水滴空靈純一的聲響不時地在粗糙岩塊的表面奏起，極其輕微的聲音卻在沉寂的四周顯得格外明晰。
橙袍僧者定坐磐石上端，如玉面容一派清和寧靜，緊閉的鳳目上兩道英氣的柳眉自然延伸，無不凸顯僧者全神貫注的狀態。
即便是光源幽暗的洞內，那張無論何時都圣氣凜然的絕麗容顏十分自然地浮現於黑髮青年的腦海，只是……此刻正盤布僧者面上的不規則赤紋時而透閃妖異紅光。
隨著紅光的閃爍，圍繞橙衣僧者周身的金光也紛紛耀亮，猙獰的赭赤仿佛噴灑四處的血霧，呈現延綿彌漫的趨勢。
抗衡的金光不甘示弱地層層暈漾，交互吞噬的金紅兩澤忽隱忽現，此消彼長，纏鬥不休。
橙袍身影依舊紋風不動，縱使清麗面上已滲出些許薄汗，甚至不久便凝成汗珠，潤濕了僧者鬢邊雪絲。
而邪氣也只在一瞬躥升，刺目紅光頓時掩蓋一切地映照周圍石壁，令橙袍僧者周身原本聖潔的氣場頓時變得曖昧妖豔，咬下櫻唇的隱忍動作與那綴滿金舍利的頭顱微微一顫的瞬間都讓靜候一旁的黑髮青年看得心焦。
布衣青年心知此時是關鍵時刻，絕不能打擾橙衣僧者克制體內邪毒，只是身體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胸中湧現一股熱流，合著震顫般的深邃，非是對僧者沒有信心，而是突然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舉步維艱的腳步帶著內心的矛盾與糾葛，只是害怕不做些什麽就會失去那熟悉而溫暖可靠的橙色身影，不伸手碰觸確認便再也無法挽回的憾恨……
但……在布衣青年靠近之際，一點銀亮自橙衣僧者的肩膀劃過，順著弧度滑出護身結界的輪廓，伸舉半空的手掌在青年看來明明即將觸到近在咫尺的橙色身形。
『……書前輩。』
再度響起的呼喚牽出一絲痛惜，觸手可及卻最終是無力而遙不可及的距離，永遠無法抓牢的溫熱只能在心中迴蕩深埋。
『無論如何……』
滑過僧者眼角的汗珠不斷墜落，好似眼淚一般晶瑩剔透的水滴。
『……請一定平安歸來。』
落入掌心的汗珠被青年小心翼翼地收攏。
『書前輩。』
什麽也做不到……唯獨默默祈願。
只要那個人能安然復蘇，黑髮青年甘願成為虔誠的囚徒，生生世世困於未有終焉的迷途……

×　×　×

——雲渡山——

“……！”
警醒的瞬間，驟然開啟的鳳眸內映現一輪皓月，略帶朦朧卻又觀感清明的月色。
于岩石上靜坐調息的一頁書抬手微微斂氣，凝聚的光點隨後向外釋放，四散的金華仿佛自銀河墜落的碎片，清冷而聖廉。
凜起目光的鳳目轉向一旁，稍于下方的岩塊中央，一柄光澤暗沉，柄部宛若錫杖的金劍佇立其上，整把劍散著奇特的沉穩氣質，金袍僧者凝視片刻便會感到一股久遠而熟悉的氣息——令他陷入恍惚的困惑。
“天降奇兵”四字仿佛是為此劍量身定做，一切突如其來，天意或是助力抑或單純的巧合？來不及思忖的結果是僧者生平初次憑藉身體的直感伸手接下那把不知源自何處的曠世神兵。
觸及的刹那，襲上心頭的衝擊，氣息融合，心性相通，完全不可思議的契合讓他對此劍產生了好奇，想要深入探究的最終是將靈劍帶回雲渡山。
“如是……我斬。”
名諱定下的一刻幾乎毫無猶豫抵觸，手握金劍之時人劍合一的一體感，仿佛貫徹自身意志的行動，忠於己心的靈劍。
只是胸中困惑也隨之而來，靈劍的淵源以及一絲不穩的氣息讓僧者著實煩擾，那感覺好似心口一把不明緣由的冷火靜靜燒灼——不溫不火卻又引人焦躁。
一頁書微垂腦袋，沉吟片刻便反手一揮，金縷袍袖飛揚的刹那，靈劍已在僧者掌中平躺。抬起另一手，指尖順著暗金劍身緩緩輕撫而過，薄薄的皮膚直接感受靈劍所散出的率動。
細小的痛楚在沉思的同時也來到了劍柄處，劃破的肉色表皮滲出細密血滴，而血氣之味其實並不刺鼻，但卻像是激起了什麽，沾了血液的劍身泛出幽暗光華，直至轉為腥紅色澤的透亮。
靈氣的瞳孔映襯那層妖異的光亮，仿佛將人吸入的異色，一點一滴地蠶食僧者的思緒……
空間瞬息變化，包圍全身的黑暗，刺激著肌膚的凜冽，仿佛墮入無盡深淵的虛無逐漸蔓延，淒厲的嘶叫沉啞起伏，帶著濃重的怨恨，驟暴血雨襲捲四周，四肢下墜的厚重感令人無法掙脫，喉間被擠壓的窒息淤堵呼吸。
青白的人形成千上萬地徘徊黑暗邊緣，如同煉獄間隱現的鬼火，綿延不絕地飄浮顫動，纏繞手腕的人形，溶化流淌的血肉脂肪黏膩又焦臭，肉軀忽而燃起的明火照耀扭曲的臉孔，溶解的五官下浮出駭人白骨。
扯開的嘴內，露出森白貝齒，看不清究竟是笑還是嘲諷的表情，徒余空黑的眼洞，與深淵之色密合的銜接。彷徨耳畔的竊竊低語，溢滿仇恨哀怨，泣訴的血淚沒于癱下的皮脂，早已難稱為人的形態卻又散發人類獨有的強烈執念。
地獄變的慘烈景象，被犧牲卻又不甘願就此赴死的矛盾之心終使墮落進駐植根，一切均為未來的希翼，爲了被遺留之人的生途，遙不可妄的平凡與幸福將在十萬人的血祭中成就。
必須有人付出，必須有人承受，必須有人成就……無關本能意願，只爲一絲即便渺茫也必要嘗試的可能性。
千萬思緒羈絆靈魂去往的歸處，無法衝破的壁障，碰觸的結果只是增添更多痛苦煎熬，得不到解脫宣洩的亡靈，轉向唯一擁有生氣的人影，縱使刀光劍影迅速交錯，反復揮起斬下的動作卻依然難以阻擋無數遊魂的咒力。
陷入骨肉的劍身被徐徐拉墜，積蓄體內的力量無論如何發散都毫無效用，宛如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兒，牽動全身的掙扎絲毫不起作用。
肉體所接觸的雜念，慘絕人寰的畫面交相進入腦海，沒有間斷，沒有喘息，灌入腦中的是惡毒殘忍的血腥手段，浴血瘋狂的身影，斬殺所帶來的暢快與癲狂，失去人心的沒落，只余殺戮震撼內心深處的戰慄感觸。
立於支配頂端的王者之能，鄙夷滿地孱弱羸草的傲慢，踐踏生靈的掌控欲，享受上蒼給予己身異能的毀滅之力。
最為輕視的存在，最為低賤的呼吸，此刻卻是將自己陷入絕境的障礙，只會等待救贖的卑微生物，不知自救的愚蠢之徒……不可一世的天外魔神，絕不可能被玷污的高貴，面臨生死的瞬間一念是必將讓褻瀆者受到永世的詛咒。
血債深仇，由血咒開始，又由血咒終結的慘烈之戰，帶著永遠不可能終止的悲慟與教訓，帶著十萬怨靈的無念……湮沒。
“這……是。”
沉陷迷離覺醒一刻，所見記憶似真如幻，再度定神之際，空間不曾扭曲，一切如同往常，深夜的秋風吹拂雲渡山上一草一木，鼻間清新之氣令金袍僧者舒眉吐氣。
方才幻象毫無熟悉之感，一頁書望向掌中靈劍，一絲金瑞劃過劍身，不見血氣湧動，更無邪魅之兆。
“……究竟為何如此。”
不知不覺間，冷汗滴落，在劍上拖出細密水痕，兩滴三滴，半掩臉龐的手掌內盡是暈開的汗水。
感到身上一股黏膩附著，心臟強烈律動，氣息也隨之趨向紊亂，像是沒有預兆的……突然的痛心欲絕。
揮袖將靈劍歸位，金色身影隨即躍下高岩，僧者一手無造作地拂過鬢邊雪發，柔絲隨翻手的動作而微微散開。腳步輕挪的一頁書緩步前行，清明月色灑落山路，隨風浮動的竹林搖曳，穿過明暗交錯的小徑，潺潺水聲逐漸可辨。
後山泉瀑為金袍僧者靜心沐浴，也是修行之所，儘管雲渡山整體幽靜，但山內深邃之處尤為特別。焦操困惑難以抑制之時，為求心境平復，一頁書便會運足前往此處淨身修性。
沒有一般瀑布的湍急直流，悅耳清脆的水響頗為空明，偶爾鳥蟲啼鳴，融合自然的嫺靜。
“一夢幾回到，片心長此閑。溪光涵石壁，秋色露松關。”
雲渡山特有的秋意，夾雜怡神的寒涼，微微舒緩了金袍僧者所感異狀，也非突來吟詩閑意，不知怎的，幾許感慨就這樣脫口而出。
褪下外衣的僧者只余一件純白單衣，素足探入泉水，白衣下擺在水面漂漾開來，自足底而上的清涼沒至膝蓋，前行的動作使得一頁書感到水流漫過微熱的肌膚。
過腰身的水深讓僧者逐漸停下步伐，層層水紋向四周擴散，搖晃的水面，無關性別，足以堪稱絕美的容顏正凝視自己的倒影，神采奕奕的漆黑鳳目此刻卻愈發纖柔，曖昧與虛渺的淡彩正一步步侵蝕而來。
連日的奔波與戰鬥，走馬觀花一般地在腦中閃現，火宅佛獄，死國以及集境三大勢力的壓境，外擾的危機一氣逼迫苦境，道消魔長的混亂時代，仿佛永世輪回的命運，追逐著眾生所駐苦海。
笑不盡的傭人愚者，管不盡的紅塵俗事，不止存於苦境，就連異界都一併墮入的貪念，為此不惜將自身推入猙獰而醜惡的慾望泥沼，永不止息的爭鬥，無論是何種性質的戰爭，最終必定沉澱餘留的依然只是無可挽回的傷害。
位於爭執漩渦的犧牲品，不被緬懷記憶的微弱存在，無力逆轉抵抗，只能默默承受的無名者，又有誰為那些人奏起哀歎的挽歌？
交換心血的提議有些出乎意料，呈現稚子之態的死國之主，被奉為“神之子”的無上存在……主導和平的異界之主，有意無意間所展露的無奈與淡愁，究竟是混淆視線的偽裝策略，還是……
已經多久未曾憶起過往種種？僧者自己都覺得印象模糊，既非刻意遺忘，也非特意回首，岔神一刻是連自己都十分迷茫，不解為何忽然……那聲聲呼喚自己的堅定而又渴求的聲音迴響耳邊。
不確定是否那神之子勾起了某種久遠的記憶，出生之前就已命途坎坷的無辜稚兒，不得不背負的天命，外力的成就與推動終究也是一種自私與傷害，無關己愿地沉浮武林，而原本垂手可得的親情也隨之遠去流逝。
只是……殘酷的世界不會為任何人留下喘息的空間，輾轉于時間洪流，無可奈何的身不由己，即便擁有強大的力量與強韌的生命力，卻依然抵不過瞬息萬變的局勢。
如今已成青年的面影早已褪去孩童的稚嫩，波折的經歷也已練就其沉穩個性，再也不是需要擔憂與令人憐惜的年紀，但……幾經蛻變卻仍舊保留的直率與經過洗禮的知足，在隨波逐流的情勢下，時而又令人感歎命運的捉弄。
“……！”
不明緣由的心痛再度襲上，緊抓胸口衣物的僧者下意識地蹙眉，接種而來的頭痛讓單薄身形向前傾顫。
湧流幻化，清澈碧水在一圈又一圈的浮動下漾出異色，一陣蓋過一陣的猩紅很快染遍泉水，而人影的輪廓也漸漸浮現水中。
心知又是幻覺的作祟，一頁書凝神聚氣，想要穩定心神，阻止自己陷入幻境。
有著滿頭烏黑長髮的男人站在不遠處挑釁地掃視此處，全身散出刺人的狂妄之氣，抬起的臉孔上毫不掩飾鄙夷萬物的高傲。
张狂邪气毫无抑制地延伸，雪白的手腕上缠绕着对比明显的黑气，另一垂下的手……满是不断滴落的血红。
“邪魔外道的伎倆，雲渡山豈容得你猖狂！”
充斥怒意的語調方出，一頁書便揮手一掌推出，夾帶水勁的掌氣襲向愉悅地彎起嘴角的黑髮男人。
“哦？你稱吾邪魔外道……哈。”
男人不躲不避，黑衣掀起一陣水簾，緩衝對方之招。
“仔細看看吾，難道你會認不出嗎？”
像是爲了讓僧者確定，黑髮男人化解掌氣之後便朝一頁書的方向移動。
“無論表象如何，都掩蓋不了邪魔的本質。”
知曉眼前男人是幻境之物，一頁書邊小心應付，邊注意四周，一切極有可能是誰所操縱的幻術所為。
“你這是承認自己擁有邪性本質？”
黑髮男人繼續移動，沒入水中的身體，行動起來顯得十分不便，即是如此，男人也並未採取任何其他方式，只是直直地朝著僧者前行。
“閣下之言使吾摸不著頭緒。”
于其浪費體力隔開距離，或許順勢對話可以找出些端倪。
“你忘卻了素有‘邪心魔佛’之稱的那個你了嗎？”
一步邁出帶動水流，男人撥弄濃密長髮，不顧身上黑衣浸濕水中。
“吾便是吾，百世經綸一頁書。”
僧者緩緩道出，語氣絲毫沒有停頓與猶豫。
“矢口否認也改變不了你本性之中的殺戮之念。看看你的雙手，沾滿血腥；看看你的足下，枯骨萬千。”
隨著黑髮男人的話語，距離又縮進一步。
“……吾從未否認自造的殺孽。”
白衣素手在視界內呈現一片血糊，赤裸的雙足之下，盡是堆砌的枯骨尸骸。
“只有殺戮才能遏止心中的飢渴，血腥是填滿忿怒的祭品。淩駕千萬枯骨之上的絕對力量才是一切的源頭。”
血漿滴落枯骨之上，一點異紅燃起邪佞之兆。
“所謂這樣的滿足根本永無止盡。殺戮並非阻止源頭的唯一手段，癡迷血腥只不過是淪為殺欲成性的喪心病狂者。”
這是僧者不願輕易動武的原因之一，戰後為平復心緒而極力壓制躥升的血性，搖動理性的直感以及開殺后心情不快的悶重揮之不去。
“即使如此，殺戮的手段卻未曾被你擯棄封閉。現實是沒有立於頂端的絕對之力便無法達成要望。”
結局而言，無論開創何種局面，籍由力量是必經之途。
“于你而言，‘邪心魔佛’這個稱號又具何意？”
工於心計，不擇手段，還是……
“所具深意又是否能讓你認清現實呢？”
存有心魔與邪障的求佛之道，等同於生死一線的正邪一念。
“邪心也好，魔佛也罷，封號並不能使吾之理想折損退怯。”
世人評斷永無結論，為此糾結豈非自尋庸擾？
“即便最終因此背負駡名……也不曾對愚昧世徒動過殺念？”
盛名背後必有負面效應，時勢顛倒足可傾覆一切的可畏。
“這嘛……”
僧者沉吟之際，黑髮男人已在咫尺之距，與自己相仿的面容缺少了清圣佛氣，眉宇間流露的輕蔑不屑溢於言表。
“如何？真是未曾動過一絲殺意？”
食指輕佻地抵上僧者圓潤的下巴，微微輕撫的動作充滿了挑發之意。
“……”
忽而沉默的一頁書只是微微垂下視線，細密羽睫輕扇數下，櫻唇微啟又隨即閉合。
“無言以對，抑或逃避質問？”
男人的食指順著對方脖頸的細膩肌膚下滑，撫觸經由被泉水濡濕的單衣，掠過凹凸鎖骨，另一手則大膽地執起僧者耳旁幾縷雪絲把玩。
想避過而別轉的腦袋令紅色玉石的耳墜顯露對方眼前，金色舍利所未覆蓋的皮膚宛若晶瑩脂玉，黏膩髮絲的頸項，方才濺上的水珠透著惑人的銀亮。
“真是漂亮的金紅，若由你之鮮血凝成便更添光彩。”
連同耳垂一併撫摸的動作徐徐透出妖異，男人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細眯。
“？……！”
忍住怒火的一頁書為尋陣眼而沉氣，但對方的舉動令他極為不快，縱使這是幻境，這種無禮輕浮的行徑令僧者握緊拳頭。
“吾感覺到了不悅，原來你也非毫無欲念。”
帶著刻意激怒對方的意圖，男人的手甚至攀上僧者柔韌的腰身，收緊臂彎力量地將人拉往懷中。
“……你究竟是何人。”
直視男人與自己相似卻唯獨眸色墨翠的眼瞳，一頁書沉聲問道。
“哈，吾便是你啊。”
低垂的臉龐被黑色長髮遮住些許，仿佛望著自己的臉露出陌生而邪魅的笑意，僧者聞言聚攏雙眉。
“心中駐有魔障的佛者，最終也會為邪欲而醉心。”
黑色邪氣像是具有自我意志地順著男人的手臂盤繞，不久又移至僧者的身軀表面。
“！……你。”
感受到邪毒一般的流動，即便身處幻境，這情況也相當不妙。
“順從殺欲，褪去束縛……你會輕鬆許多。”
不容抵抗的誘惑之音，企圖喚起什麽的呢喃。
“……唔。”
流經四肢百骸的邪氣緊纏僧者，耳垂被什麽啃咬的撕裂痛楚一瞬閃逝。
“為何堅持？你心底早已植根的疑惑合該尋求釋放。”
口中血腥使得男人的舌尖麻痹，圣血的味道確實猶如至毒般剛烈。
“世人是否真正需要救贖……值得拯救？”
癡人深陷苦海，明知痛苦卻仍然不思悔改，這樣的人類有何為其傾力的價值？
“或許……你亦是陷入迷途之人。”
既然佛言執著是苦，那便放下，又何須涉入塵世？
“一頁書。”
緩急有力的三字吐出，一直未有反駁的僧者轉首，一雙原本有些迷離的鳳目此刻定定地望著對方，徐徐復蘇的肅穆神采讓男人更加趣味地挑眉。
“吾，只言三點。”
帶著赤影的豔麗眼瞼，相反的堅毅透出決意。
“第一，殺念並不代表大開殺戒。”
黑霧籠罩般的邪氣中，細碎金芒顯露。
“第二，你並非想要挑動吾之殺意的第一人。”
沒有避諱之意的視線對上男人投注的略微訝異的目光。
“第三，真正的邪心魔佛……不會讓你有機會感到殺意聚起的那一瞬！”
清亮高亢的語調方落，空間也霎時出現碎裂。
崩落的黑色晶片，宛若櫻吹雪捲起層層異色花瓣，滿天飛舞，詭秘非常……
“好個真正的邪心魔佛……一頁書。”
林中浮影晃動，身處黑暗，與黑暗同化的異界之主信步而出。
“如此拜訪方式，若不想被列為雲渡山的不速之客，望你自重……拂櫻齋主。”
月下顯現之人一身黑衣，一頭墨髮，連瞳色亦是深邃的墨綠，此人正是火宅佛獄三公之一的凱旋侯。
“吾乃凱旋侯。”
男人的語氣夾雜一絲不快，真正的姿態身份不容他人忽視。
“區別何在？”
對於僧者而言，拂櫻齋主與凱旋侯皆為同一人。
“拂櫻乃潛伏苦境的逃亡者，怎可與佛獄尊貴的凱旋侯相較。”
身份不同，所代表的涵義也有不同。
“匡扶正道的心意一致，又何須計較。”
雖非敵友不明，但主動樹敵百無一益。
“哦？百世經綸是想遊說本侯加入中原正道之列？”
立場早就劃分，無謂的掙扎浪費時間精力。
“一頁書並不強求，但……”
僧者話語一頓。
“先不論此事，何時，雲渡山的待客之道轉變得如此迥異？”
夜色深沉的秋季，山風掠過陣陣寒意，僧者身著單衣的背影立於水中紋風不動，男人并不認為這是釋出誠意的信任表現。
“暗中窺視，甚至跟隨至淨身之處……此亦非雲渡山來客遵循之禮。”
平穩之語不卑不亢，卻對男人所言主客禮儀提出質疑。
“哈。那請問，對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山主又有何舉措？”
繼續挑戰僧者耐性的男人語帶輕佻。
“此行真正目的。”
沒有回答疑問的一頁書反而直切核心。
“真正的目的么……嗯。”
試探之下是另一輪的深探，只不過如今……
“此行不但目的達成，收穫甚豐。至於具體內容，沒有義務要向誰奉告吧。”
若是有其他人在場，或許會為凱旋侯的這句話而捏把冷汗。
“即是如此……雲渡山對於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僧者聞言也未爆發，只是開始回答對方之前的疑問。
“不知拂櫻齋主是自行離開，還是由吾‘相送’一程。”
背對男人的纖麗身影緩緩側轉，沾濕的白袍隨著僧者流利的動作甩出蒼勁弧度。
“那吾就此告辭。”
凱旋侯望著靜怒不動的一頁書，他也非毫不識趣，目的算是達到當然也就告離。
“不送，請。”
月光下，僧者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貼合身軀的單衣滲出一層瑰麗的水色銀澤，圣氣凜然之相中又透出一絲微妙銳氣，雖少了那身金燦外衣的包裹，但此刻一襲素白反倒襯出對方不怒而威的高貴氣質。
“一頁書，吾期待再會。”
猶如貴族皇親的男人優雅一禮，而眼中的不明笑意更令人摸不透是何心思。
“……！唔。”
等到確定那黑色身形已經遠離雲渡山的範圍，僧者口中忽然漏出短促呻吟，胸口的劇烈錐痛讓他再也難以支撐地頹下身子。
意識朦朧之際，全身浸浴泉水才突然感到秋意的一頁書徐徐合上眼睛，而大鵬金翅鳥尖利的鳴叫是他最後所能記憶的……

# # #

“書前輩……怎會如此。”
禪房內，半掩的窗子引入一縷清涼晨風，藍衣青年正坐在禪塌旁的木凳上，凝眉的他靜靜注視那不可多得的畫面——僧者平和悅麗的睡顔。
自天外南海歸來的青年是為一探父親從武林道上失蹤生死不明許久這一風聲虛實，儘管心知以清香白蓮之能自會逢凶化吉，抑或這是正道慣來的權謀，只爲完善佈局的一環。
曾因白蓮之子的身份而成為眾矢之的，自然遭遇的危險也倍於他人，也許年輕氣盛時的他並不為此恐懼，但經歷越多，磨練越多，他反而心生懼意——害怕自己成為使身邊親朋遭受迫害的源頭。
因此回中原探訪之行多少存有猶豫，特別是……
“書……前輩。”
青年輕輕呢喃，凝視依舊昏迷未醒的僧者的目光溢滿擔憂，心知以對方能為，根本輪不到他來操心憂擾，但數年不見的再會卻萬萬沒料到是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
多少清楚目前苦境形勢堪危，三方壓迫的侵略前兆顯而易見，在如此繁忙多事之秋，上雲渡山拜訪重現武林的一頁書前輩，該是欠缺妥當的想法吧。
深明自己不應在此時叨擾僧者，但心中又忍不住想見對方一面，哪怕只是在遠處偷偷望一眼，只要親眼見到那平安之姿，青年便心滿意足。
最終如此決定的他來到雲渡山腳下，逐漸臨近的距離，鼻間已飄來清爽的木香，胸中雀躍止不住地跳動，按捺忐忑的心情繼續前進之時，熟悉的啼叫迴蕩山間，只是一聲卻足以牽動神經的緊迫。
顧不得禮節地疾行于山間，循著方才那聲鳴叫，穿過成片竹林，便聞水流循環之音，只見撲翅的大鵬鳥叼著僧者單衣後領，正小心翼翼地將人拖拽至岸上。
渾身濕漉漉的僧者昏迷在地，心急的青年趨向之際，大鵬鳥又展翅低飛，豐潤羽翅掀起一陣驟風，全力護主的他決不允許其他人接近，甚至傷害僧者半毫。
曾在雲渡山生活過一段時日的青年見過大鵬鳥，雖然次數不多，但能確定的，對方是隻通曉人性的靈鳥，多次守護在劫難逃的僧者平安渡過難關。
世間唯一能使大鵬鳥乖巧聽話之人，如今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令人焦急的是忠心從一的靈鳥不會聽從主人之外任何人的言辭，更不可能輕易信任主人除外的存在。
一旦警覺危機，大鵬鳥便會不顧一切地保護僧者，哪怕粉身碎骨，都將在所不惜。也是由此，不忍心讓忠貞的大鵬鳥受傷，但弄得自己傷痕累累的青年依然得不到對方的信任，只要試圖靠近，大鵬鳥就會採取攻擊態勢，毫不留情地打退越界者。
可能的話，青年並不想下藥，但最後還是使用特製藥香將大鵬鳥迷倒，暫時安眠一陣，這才能靠近僧者，查看對方情況。
初步診斷，原因不明的氣息紊亂加上動真氣后導致血氣阻塞而出現昏厥情形，但怎麼看，青年就是覺得怪異，以僧者根基，運功調息斷無至此現象，怎會……
“書前輩……”
千言萬語想要傾訴，但相見一刻，張口除了這三字，青年再無他言。
眼前曾為他付出生命之人，引導守護他，光輝而聖不可侵，嚴謹卻不乏慈和的存在……長久以來，一直一直受到的呵護，可他卻無法為對方做些什麽，想要成為這個人的堅強後盾，想要也能守護這個人的強大力量。
只是，殘酷的武林變化無常，爲了不成為絆腳石而加倍的努力也許最終徒勞，唯一能做的僅是遠離是非，盡可能地保護自己——不被他人利用的棋子。
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的無力，一次又一次地刺痛己心，難道就沒有其他方法可以……
“書前輩……續緣該如何是好？”
眼見重要之人受盡苦難，無論甘願與否，無論護航蒼生的決心，等待歸來之人的心情……又該何去何從？
青年徐徐向前傾身，一縷烏絲滑過臉頰，墨瞳內混雜憂慮與不甘，縮進的距離內，一股熟悉的清淡檀香飄來，那時只能旁觀的距離，如今卻是真實的近在咫尺。
伸手便可觸摸的溫暖，撫觸一刻就能確認的心悸……但停在一毫之處的手最終顫抖垂落。
掌心碰觸禪塌一隅，青年只是，只是怔怔地望著僧者肅靜的面容——無語相望……

* * *

虛無，一片漆黑的空間之中，沉緩的浮游感束縛白衣僧者的呼吸。
不明的飄移未知去向何處，連思緒也一併陷入靜止的奇妙虛晃，砰然的心跳轉瞬化為原初的平穩節奏。
明明身處足以吞噬萬物的空洞，卻未有絲毫面對自然之力與死亡時的本能畏懼，反而一種難言的平等包容令僧者靜下心來。
翻騰的血液不再灼熱難耐，心臟處所感異樣……仿佛最初便了承幾分的反饋。
一滴血能改變什麽？
受到血統詛咒的無奈不甘是要以血來證明自我界限？
正邪非是血統聖戰，而是心性互相抗衡，甚至耗費畢生糾葛苦惱的漫長歷程。
即便堅定了立場，迷茫依舊會時過境遷地降臨，歷練動搖方知固守不易，未明因素過多的豪賭亦是不願輕易妥協的堅持。
可能性……只爲這三字所具深意，甚至豁命來改變命運，需要轉機，需要實踐的勇氣，需要……便只有傾力創促奇跡。
接下挑戰的一瞬，心中究竟閃過了何種念頭？
在那被尊為“神之子”的高貴外殼下所隱藏的祈願之心……到底為何悲歎。
天命弄人，被動操控，抑或偽裝示弱？
這滴血欲傳達何種訊息感受……白衣僧者任由複雜之味流動胸中，腦中凝神欲理清這股突來湧流的源頭。
靈光一現刹那如同綻放夜空一瞬的煙火，幽幽青煙徐徐幻化人形，只余銀絲的孩童輪廓依稀可辨。
『一……頁書。』
一字一點銀亮閃爍，仿佛綴在黑夜之中的波光。
『神……之子。』
眼熟的亮光，與幼兒姿態相異的沉穩嗓音。
『他人附會的稱號……非我本念。』
語氣夾雜一絲自嘲。
『那吾該如何稱你？』
具人之身，為人之子，自當冠人之名。
『不知名……抑或無名者。』
銀絲輪廓忽而黯淡。
『可知己身由來？』
僧者頓而轉問。
『哈……人類畏懼厭惡，死國奉為神子的魔胎禍端。』
似是玩世不恭之語，卻真實到無從反駁。
『即為父母賜予血肉之軀，又何必如此自譏。』
無論過程如何曲折離奇，追根究底，本源依然是人類。
『呵。一頁書，難道你不是懷著如此警覺才踏上死國與我交涉？』
若非存有成見，又怎會無緣無故地拜訪？
『死國行事方針決定見地。若你自身如此深覺，他人多言無益。』
事實與真實的境界，雙眼映現並非世間一切。
『心血交換豈非最核心的見證？』
所謂約定本就是一種束縛，履行與否均為已經相繫的關聯。
『嗯……那你又意欲見證什麽？』
這一滴血的未知太多，絕非口頭表面如此單純。
『若……我說想一觀人類的意志究竟能達到何種堅韌程度。』
仿佛前代死神遊戲人間的態度，透著未知好奇。
『同時你也將一見人類的脆弱，因為無力與本望相背。』
意外的，僧者未有強硬表態。
『哦？一頁書，你不似無端示弱之人。此話……是身為先覺的經驗嗎？』
疑問抱持一絲趣味。
『身為人便無法跳脫人生苦行過程，無論存在形式如何變化。』
最為曠久的原初，人生經歷都是植根靈魂的回憶。
『此言之意，我也會歷經如此過程……擁有死國最上位的神子，可能嗎。』
死神之子，傳承死神之力，並非柔弱的人類。
『神子——對於這個稱呼，你顯然並無抱持堅信。』
自覺抑或下意識？對於不時顯露的迷茫，僧者也難以斷定偏頗。
『時勢造就有時便足以將一人推上不歸之路的巔峰。只是，立足的寸土……一旦崩裂，便萬劫不復。』
堅信……又是否能使真實隨影？
『立足高峰，天地之景，五官所感……一切皆收于心。縱使孤身眺望，思緒卻也無比清明。』
高處冷風巡迴，無人之境雖存寂寥，但褪去喧囂反更能理清一切頭緒。
『獨醒的滋味猶如置身千年冰霜，細水逐流最終又將為激流所吞沒。』
逐鹿之爭，究竟最後誰才是真正的獵物？
『自然萬物循環進化，雖時代宏流奔行不息，但人生一切如何抉擇終由己斷。』
無論時局怎樣千變萬化，自我意志都必須堅定。
『即稱神之子，便承神之意……這是我所背負的命運。』
出生就是為延續死神之力，入世又是為所謂的死國利益——無可避免的命途，如何自決？
『源處由來無法決斷，而未來世途卻在你手。既然逃避與面對的結果都是無可忽略，要怎樣做，他人豈可代你定奪。』
身世無法選擇，將來卻是通過自己爭取展望，只是跨越的那一步，是否能夠堅信。
『一頁書，對於立身的決定，你不曾動搖迷惑嗎？』
世人簇擁景仰的正道精神道標，久聞于名的百世經綸，令人好奇的非是世間浮名，而是盛名背後的辛秘。
『吾不會允許自己滯留不前，投身實踐必能撥雲見日。』
思考是必要的過程，但只有思慮卻會讓迷茫與日俱增。
『你……不害怕死亡？』
沉浮幾世的輾轉，躋身傳奇人物的不凡也在幾度殞命掙扎中躍現。
『敬畏自然是無可避免的規律，生命延續流轉的奇妙亦存於自然。死亡並非無可畏懼，而是性命合該倍受珍惜尊重。』
生死確實神秘，沒人會無緣無故放棄生命，但終會迎來之刻降臨便該坦然接受。
『歷練死亡的經驗倍於常人，其中所感恐懼痛苦也不為人知……究竟何因令你依然堅持渡世？』
能夠承受反復煎熬的力量之源使人感到不解困惑。
『世間邪魔渡斬不盡，庸俗世人為私欲爭鬥不休……如此混沌世道延續實令人痛惜。但需梵天之力維護眾生和平時，吾便不會退縮。』
也許一人之力無法力挽大勢，逆轉結果也並不盡如人意，但這些是後世眾人均該思考審視之事，每個人貢獻力所能及之處便是盡力。
『……哈，真不可思議。與你如此交談明明並不愉快，但我又感到一種異樣的平和。』
到底為何能如此堅定挺身……對方身上有其本身令人始終無法體會的部份。
『吾並不介意如此交流。』
若是能以和平方式解決一切，何樂不為？
『嗯……我累了。一頁書，百世經綸確實令人趣味橫生。』
語閉，銀線輪廓逐漸向外擴散，直至化為點點星屑的銀澤流向遠處……消失無蹤。
『……』
對方忽而顯現的意圖令僧者懷有一絲疑慮，但無論動向如何，或許這樣交談也不失為一個契機。
身體開始下沉的感覺讓一頁書了承地合起雙眼，再度開啟之際，又將見到什麽呢……

× × ×

“嗚哇，別鬧啦。我都道歉了……好痛！”
誰的聲音……好吵。
“真的很抱歉，我明白你想守護書前輩，但那個時候我也很擔心啊。”
年輕的嗓音卻又十分平穩。
“如同你要守護最重要的朋友，我也想保護自己摯愛的人。看在大家都很掛心的份上，你別再撲翅發火了。”
語氣含著關心與一抹黯然無奈。
“大鵬鳥……啊。”
驚跳的語尾伴隨著什麽聲響……
“……鵬…鵬。”
視界中，個頭小巧的金色鳥兒正伸頭蹭著僧者一邊面頰。
“書前輩……”
摸著大鵬鳥柔軟羽毛的僧者忽而向聲音之源側首。
“……續緣？”
語氣中掩不住一絲訝異，數年不見的藍衣身影，如今突然就在眼前，一時間，僧者定睛凝望青年。
“醒來……真是太好了，書前輩。”
而跌坐地上的藍衣青年也顧不得形象，起身的他連忙三兩步地來到榻邊。
“許久不見了。”
青年慌忙的模樣令僧者緩下表情，而顛倒的視界也讓他注意到自己正身處何地。
“……書前輩。”
仿佛蒙上霧氣的墨瞳，隱忍情緒的呼喚。
“嗯。”
雖是數年不見，青年也未有什麽變化，依然樸素的打扮，而那穩儒沉靜的氣質想必又多了不少歷練。
“書前輩……”
青年欲言又止，眼神有些閃躲地望向一邊，片刻又正視僧者地盯住。
“嗯。”
邊說邊坐起身的僧者仍覺得頭暈地搖晃身子，於是便一手撐住禪榻地穩定自身。
“……續緣先去泡茶。”
沒等僧者回答，青年就轉身離去。
“……”
也不阻止的僧者任由青年出了禪室，而在他肩膀上撲翅的金色小鳥則嘰嘰喳喳地叫著，企圖引起其注意。
“鵬鵬……也讓你擔心了。”
手指磨蹭著金鳥肉鼓鼓的肚子，一頁書繼而笑道。
作為回應，金鳥也側著腦袋蹭上對方的手指，撒嬌的可愛模樣還真令人難與威風凜凜的大鵬金翅鳥相提並論。
“吾已無大礙……你也別太欺負他。”
斜視平日在他面前總愛化成小鳥姿態的大鵬鳥，僧者想起方才初醒時那一陣騷動之音。
“呵，吾非責難，別抗議了。”
見那金鳥不滿地飛到自己胸前，小小羽翅不斷上下撲騰地浮動，僧者像是沒轍地伸手讓對方停靠。
收斂任性的金鳥跳上僧者掌中，歪著的腦袋，圓圓的漆黑之目時而眨巴，似乎觀察什麽。
今夜還真是忙碌熱鬧，先是那火宅佛獄的凱旋侯親臨，後又有死國神之子以心血為媒介與他心靈交流，儘管內容未曾觸及目前形勢，但兩方均為試探前來也是不爭之實。
加上素續緣……或許是為探其父清香白蓮素還真的下落而再現蹤跡吧。
“書前輩，讓你久等了。”
混雜茶香的空氣以及青年的聲音讓一頁書抬頭，素續緣正將茶盤置於桌上，提起茶壺的他說道。
“請用茶。”
遞至面前的杯內是有著萌黃翠綠的湯色，清鮮蘭香陣陣撲鼻，入口滋味醇厚回甘，令人心神放鬆。
“……你之茶藝又更上一層樓了。”
抬眼的僧者只見青年手捧茶杯靜候榻前，滿面的緊張與期待讓他不禁脫口此言。
“！……書前輩，過獎了。”
謙虛回答的青年下意識地垂眼，但一抹欣喜卻是不曾掩飾地爬上嘴角。
“多謝你的日鑄雪芽。”
在一頁書印象之中，雲渡山藏品內未曾有這味茶葉，想必是青年帶來的禮物。
“……//////書前輩滿意就好。”
暗歎對方果然是百世經綸，其實素續緣方才泡茶時十分緊張，面對茶藝也是一流的僧者，又數年不曾為對方泡茶，難免有相形見拙的顧慮啊。
“會稽靈山秀水，茂林修竹，峰嶺裹綠，雲繞山轉，山隱霧中。日鑄植被豐富，土質鬆軟肥沃，於茶樹而言均為最佳天然養分。”
日鑄者，越王鑄劍地也，茶味棱棱有金石之氣。日鑄雪芽產自浙江紹興會稽山日鑄嶺，產茶始於宋朝。
“康熙南巡時，地方官員獻茶，品之大賞，於是賜封日鑄嶺御茶灣為採茶處。又因茶葉帶有蘭花香，故有‘蘭雪茶’之美名。”
歐陽修曾于《歸田錄》中寫道：草茶盛于兩浙，兩浙之品，日鑄第一。
“日鑄雪芽，其外形條索渾圓，緊細略鉤曲，形如鷹爪，披毫而又翠中裹綠。沖泡后湯色黃綠明亮，茶味醇鮮滋潤，香氣長久且葉底嫩勻成朵。”
觀色聞香后，僧者既已心中有數。
“書前輩品茗，果真厲害。”
所謂汲泉煮日鑄，舌本方味永。靈氣四溢的雲渡山之山泉方為絕佳首選。
“鵬鵬，你亦該表示感謝之意。”
青年倒是不曾忘卻僧者身邊這隻大鵬鳥也有飲茶之習，或許此為靈鳥特異之所？總之他也給大鵬鳥的專用杯注入茶水。
“呃……不客氣。”
那隻似是聽話而飛到他掌上的金鳥俯身，看似蹭他手心表示感謝，實際而言，青年感覺自己被狠狠地啄了好多下bb
“續緣。”
放下茶杯的一頁書正視立在榻邊的青年。
“……書前輩，餓了吧？我去拿點心。”
明麗的鳳目轉向一瞬，素續緣像要掩飾什麽地舉杯喝了口茶，隨後又這麼說道。
“吾不餓。”
泡茶藉口完畢，又是食物？
“那……書前輩，需要休息嗎？”
想了想的藍衣青年出言。
“吾不累。”
才剛醒不久，目前也並未感到身體明顯不適。
“那……”
還要繼續找藉口的青年頓住。
“素續緣。”
一句對方之名，僧者沉聲。
“……唔。”
知道對方有點不耐的青年低下頭。
“有何事，但言無妨。”
來此地該不是單純地泡茶點心聊天……
“書前輩。”
一聲無力的呼喚像是挨了駡的孩子。
“坐下吧。”
看了眼興許是青年搬來榻邊的木凳，一頁書柔了態度。
“素還真吉人自有天相，武林傳聞不必過於掛礙。”
天命在身，自不可能如此輕易殞落。
“……嗯。”
聞言的素續緣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但接著卻是有氣無力地點頭。
“我知父親自有保身進退之法，謠言亦總是太多訛傳。”
即便如此，憂心之情依然不可能就此斷絕，不僅僅是至親，眼前之人……
“既已入世，便會面對身不由己之刻。而箇中因意，諒想吾也不必多言。”
各自心知，以及過往經歷，無不昭顯某種難解天意。
“續緣……明白…十分地明白。”
帶有轉折的話語，青年低聲道。
“之前……我做了個夢。”
藍衣青年雙手交疊，置於膝上，垂下腦袋的動作讓僧者無法清晰地看到對方臉上神情。
“嗜血者侵襲苦境，群俠奮力抵抗，許多義士戰死不歸路。富饒優美的中土轉瞬成為滿目瘡痍的死地，哀嚎遍野，喪屍橫行……”
久遠的嗜血末世，本將毀亡破滅的世界最終因眾多犧牲而逆轉度過……只是原本那個分秒活在逃命與恐慌之中的時空，那個親朋摯愛多數逝去的年代，只剩自己苦苦支撐的絕望，清晰猶如真實之境。
“前輩、父親、大家……漸漸離我遠去。不知未來希望究竟趨往何處，無法救贖任何人的……悔恨與不甘。”
青年握緊的拳頭與複雜的口吻令僧者默默聽聞。
那段沉重的歷史，代價慘烈的逆天之行……對於那時正與燐菌邪毒頑抗的他而言，唯一所感相仿的便只有暗無天日。
“……抱歉，說了奇怪的話。”
抿唇的青年忽而松開手掌，露出的掌心隨即又收緊，這樣的小動作不知為何令一頁書憶起過往中的某段。
“書前輩……抱歉。”
記憶中的聲音也是如此輕柔地呼喚他，一聲又一聲，不厭其煩，夾雜懇愿的祈求。
“續緣。”
燐菌至毒痛苦難熬，但卻並非無法感受外界，那時不曾有過回應，如今……
“……書…前輩？”
語尾上揚的音調，素續緣睜大雙眼，只是繃直身子地看著僧者逐漸靠近的麗顏，那雙靈氣威懾的鳳目此刻正映現青年驚訝的表情。
“讓你擔心了。”
素手輕撫青年烏黑的秀髮，一頁書真摯地注視對方，自己也未意識地柔聲呢喃。
“……誒？書……前輩？”
微微張嘴的青年下意識地眨眼，不敢置信的呆滯表情看起來有些憨厚的有趣。
“頭髮，如此即可。”
厚實的掌心稍稍撫平數下，似是青年的某撮頭髮淩亂。
“？……啊！謝…謝。”
想起也許是方才被還未幻化形態的大鵬鳥用翅膀撲打時弄亂的頭髮，素續緣有些窘迫地紅臉謝道。
“嗯？鵬鵬，你餓了。”
就在兩人視線相交片刻，突然金鳥揮翅飛至兩人眼前，張嘴嘰喳數聲。
“別吵。”
手指輕點金鳥腦袋的一頁書示意這隻精力充沛的靈鳥噤聲。
“書前輩，我去拿點心。”
剛才那句低語難道是幻聽？
不太確定的青年很想反問，但是這樣的話有可能重複第二遍嘛……
“嗯。”
僧者點頭，旋即又去安撫在他臉頰邊蹭來蹭去的小金鳥。
“……唔，真是醋勁十足的大鵬鳥。”
這靈鳥總是黏著書前輩占盡便宜不論，還不讓人靠近或有機會好好相處說話。
想著乾脆在點心里下安眠藥的素續緣小小嘀咕，而他還不知僧者慈和的目光正投注于他的背影……

×

——火宅佛獄——

“嗯……凱旋侯滿面笑意如沐春風，想必是此行收穫豐盛吧。”
妖豔紅唇吐氣如蘭，媚眼如絲的麗人有著傾國絕艷。
“太息公與玷芳姬聚首笑談，看來收服苦境大計又將一添精彩謀劃。”
對方的本體與副體同現一室，確實少見。
“唉呀，哪有凱旋侯大膽使用幻術與百世經綸斗心理戰來得灑落勇猛。”
副體玷芳姬掩唇譏笑，美眸中盡是對那黑髮男人的厭惡。
“不得對三公無禮。凱旋侯，關於漠沙林深植貪邪扶木一件，還望你與玷芳姬互相配合。”
本體太息公不愧為火宅佛獄第二把交椅，言辭多少收斂許多。
“彼此彼此，目前入駐苦境的人手有限，到時還需玷芳姬支援殺陣也難說。”
也許是今日心情不錯，凱旋侯並未以冷語針鋒相對。
“……哼。”
這話倒讓玷芳姬無從諷刺，而方才本體一句斥責也令她極為惱火。
“凱旋侯言重了。王有請你歸來一見。”
太息公代為傳言。
“嗯，那本侯失陪了。”
凱旋侯輕輕點頭，隨即旋身向王之所在進發。
“作嘔的男人。”
玷芳姬冷冷吐出一句。
“芳，不可胡言。如今與他過於對立，于佛獄無益，忍耐。”
同樣並不喜歡黑髮男人的太息公選擇沉默避開，至少決裂時機還不到。
“那個男人的利用價值，恐怕難以掌控。若以後爭奪王位，會是最麻煩的絆腳石。不如將其葬送苦境……”
陰毒的女人總是有著與豔美無比相對的毒刺。
“嗯……時機尚未成熟，暫且按下。還有，記住這種話以後不可在佛獄說第二遍。”
太息公略微蹙眉，火宅佛獄耳目雜多，隨時可能被竊聽。
“也是，那我先回漠沙林，有事再與你聯絡。”
傾身吻了吻對方紅唇的玷芳姬嫣然一笑。
“小心為慎。”
習慣了如此親昵舉動的太息公囑咐。
而另一邊，黑髮男人穿過長長的走廊，兩邊空曠之處均是怪狀奇異的植物錯綜盤旋。
巨大水晶能源所散出的金紅猶如在苦境所見夕陽余暉，凱旋侯舉起單手，拇指與食指間，小小的卻光澤明耀的紅玉石被輕輕拈轉。
“一……頁書。”
紅玉石的主人非他人，而是之前他在雲渡山與對方進行一場試探遊戲時，從對方右耳粗暴扯下的耳釘。
鮮紅如血的色澤，仿佛唇齒間一瞬化開的剛烈圣血，合著令人戰慄的溫熱。
一瞬隱現的妖異面影，竟會如此意想不到的明豔動人，宛若引人墜入煉獄的誘惑之姿……又確實難與那清圣僧者聯繫想像。
征服苦境，使正道淪陷……或許又多了一絲別具深意的趣味。
“遊戲才剛開始。”
究竟誰才會淪為這場賭局的囚徒……男人拭目以待地含笑繼續前行。

skygod · 九里總管 註冊時間: 2003-09-29 文章: 2187 來自: 九里坡

親愛的師兄~~~~~~~~~~~撲>3<

請原諒我寫文無能，每次都要拖這麼久才回文.........囧

好開心師兄又有新的書書文出來了>///////<而且看到標題配對，就讓我好萌（大心心）

打從續緣從滅境回到苦境之後，第一次去雲渡山和書書初會，就逕直稱讚人家為雲中君///////（想想他們的年歲差距，天下第一的膽識真不是普通地大←豎姆指），而書書也很謙虛地說沒有這回事XD（真是一段美好的歲月呀～）我想就是從那刻開始，書書的風采就已經深深進入小緣的心中，而且難以忘懷了>///////<同樣地，有看過老劇的人都會了解書書有多疼惜這個小孩子，以及兩人之間深刻的緣分。是說天下第一時期的素續緣，整個臉上寫的就是「我是攻」XD非常期待這個獨樹一幟的「年下攻」的故事，書書拿小孩子最沒辦法了，這兩人會交集出何種火花呢>.<而且看到文中小緣對書書那種又敬又愛的心情，真的是很有感觸，可能小緣年紀和我們比較接近，那種孺慕的心情，格外倍感熟悉親切。話說回來，我說鵬鵬你的醋桶也未免太大了些，人家不過是來看看前輩，那股任何人皆不得靠近親親書書的獨佔欲和氣勢，真是好霸道XDDD另外我特別喜歡鵬鵬在平常化成小金鳥的這個設定>/////<很符合腹黑鵬&爭寵鵬的性情bb果然有乃主之風喔（咦？）這樣才方便撒嬌和吃豆腐嘛~~~這回新劇書書再出，值得開心的事很少，其中一件就是金翼大鵬鳥再現>/////<當眾人都在為梵天的神采驚豔時，我腦中盤旋不去的卻是大鵬鳥那抹火紅的身影啊！鵬鵬實在是太美太美了，只可惜就只有那麼一眼T.T所以歡迎鵬鵬在這文裡面盡量搶戲喔XD

第一景師兄寫到書書中了燐菌的情況，還有佛劍大師的護航>/////////<所以私下猜測，這是個時空穿梭的故事？在第一景的小緣，應該是過去時空的那個小緣？與後來再次去雲渡山探望書書的小緣是不同的時代？在這裡我很萌佛劍大師><他真是個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書書對大師的重視也超乎他人，兩人關係密切，否則書書不會把入魔的斬己大業交付到大師手中，兩人的默契與信賴是難以用言語表達的>////<在新劇裡大師也是不斷地擔心梵天的現況、一直明白直接告訴書書他的情形，只可惜書書聽不進他的話QQ不知在本文中，大師出現的鏡頭多不多？無關cp，我真的是很喜歡他們對話的場景嘎>/////<大師的沉默真是最無語的溫柔T.T好喜歡這樣的佛劍。

接下來幾段師兄寫到和新劇呼應的情節，令我忍不住再三拿來和新劇比對！新劇的書書幕幕出場的慘狀就不在這文裡牢騷了....囧，不過師兄的文，真是治癒了我好多傷口！對書書每回的復生，都是充滿熱切的期待和想念的，哪怕現在的他再不堪，真正的百世經綸一頁書，仍是像師兄文中所描繪地那般純淨聖潔啊>3<師兄提到天降奇兵這四個字時，我也忍不住抽笑了..囧。這把兵器交到書書手中的經過，沒有再比這四字更為貼切的形容∣∣∣∣∣看到書書對這把兵器愛不釋手的樣子，我才驀然醒覺原來以前那些雲渡山眾追求者都用錯方法了。直接送鮮花巧克力甚至志願到雲渡山當打雜工，都別想入書書的眼，書書喜歡這種出奇不意的..囧。不得不說，就這點上邪天御武真的是很厲害啊，懂得和佛獄的人串通，把自身隱在劍裡（毆）不但可以和書書如膠似漆形影不離，還能逐漸奪走書書的心....難怪其他魔王只有躲到一旁咬手帕擦眼淚的份（攤手）

書書因受如是我斬邪氣影響而產生幻影的這段我好萌>////////<可以算是這章中我最喜歡的段落了吧！新劇中最讓人詬病的地方之一就是書書的入魔過程交代得太過粗糙，例如邪天的影響也就只顯了短暫幾秒的魔像。然而師兄卻能夠把邪天的過往事蹟、回憶，包括那十萬生靈的血淚悲泣以幻象方式讓書書去親自感受，這真的是非常大的驚喜啊！>//////<雖然書書在殺人的時候往往非常俐落狠絕，但其實他是很不願開殺的，開殺之後所帶給他的心靈衝擊和自責的深沉，也一定遠超出常人的想像。因為他的自責並不是為了自己的殺戮、自己的罪孽而懊惱，就如同文中書書對黑櫻說的：「吾從未否認自造的殺孽」，所以他的自責乃是為了無法早日平定狼煙、必須再眼睜睜看著天下蒼生陷入無止境的痛苦磨難而自責。所以他在二重林開殺之後，隔了一段時間才讓心情平復下來，可以想見他內心的沉痛啊！現在讓他親眼目擊那十萬血祭的慘狀，那些冤魂的怨念、詛咒，再加上邪天的邪力催化，任憑書書心靈再堅韌，也不可能完全不動容。師兄的文所透露的，要比原劇來得深層、深刻許多了（淚）

接下來就是鼻血大噴的時刻了>////////<許久不見師兄的文，感覺師兄功力愈發深沉。輕輕數筆就把雲渡山後山山瀑的空靈絕幽給描繪地歷歷在目，還有聖潔絕美的書書也好像就在我的眼前，我真是忍不住貼螢幕貼了好幾次啊！尤其我特別喜歡師兄每每安排的書書吟詩的片段，非常有感覺，也很能展現書書的氣質///////我查了一下那首詩是北宋詩僧智仁的作品，清雅而有意境，也很符合文中的情境（大心）想想書書身著單衣一邊吟詩一邊在水中淨身的樣子，然後皎潔月光輕柔地照在他身上，我真是不知該如何用筆墨形容這樣的美>/////////<黑櫻你的福利真是好到讓人嫉妒XD師兄讓我很感動的一點是，對於書書以及與他交談對象的內容，字字句句用心斟酌，所以非常有在看原劇的感覺，甚至比現在的原劇要好非常多，深度很夠，看了真的感動連連>//////<就像黑櫻設計幻象讓書書與心魔對談這幕，等於是讓書書有機會再度重新審視自己的內心，面對一些似是而非的誤解，書書絲毫不會為其所動！表面上他似乎好像就快要被說服了，但其實卻是沉穩平和地一面思索如何破解敵人的陣法，而且始終堅定信念，所謂的見解迷障在澄澈透淨的心，一點都起不了作用。只不過我說黑櫻終究還是你忍不住了吧，我就不相信有誰可以老神在在面對那麼樣清靈絕美的書書只談正經事不會想動手動腳的（什麼話）何況那可是他防禦力最弱的時刻啊XD虧你還算聰明，竟然懂得去滋嘗聖血的味道>/////<好變態呀（毆）書書的血就這樣被你喝到了嗚嗚。不過你也只能得這種程度的福利啦XD書書最後破除陣法說的那三句話真是太帥太經典了，讓我忍不住拍掌叫好！「殺念並不代表大開殺戒。」（所以黑櫻你想混淆書書視聽是不可能的事喔）「第二，你並非想要挑動吾之殺意的第一人。」（言下之意就是你之前排得落落長的追求者早就用過這招了，老套）「第三，真正的邪心魔佛……不會讓你有機會感到殺意聚起的那一瞬！」（老娘只是不想動手，要真動手你還有機會嗎？）黑櫻你懂書書的意思了沒啊XD想到拂櫻在劇中和書書有很多交集，連骸骨都是他收的，書書會入魔也與他大有干係，所以看到師兄寫黑櫻書，真是相當驚喜！這回黑櫻已經把一見鍾情的禮物耳墜石給偷走了= =將來他還會使出什麼花招掠奪書書呢><小緣要怎麼跟這個尊貴？的凱旋侯鬥呢，真是超期待的呀！另外，我也很期待看到凱旋侯把書書囚禁起來、然後因為書書和太息公還有咒世主窩裡反的那天啊XDDD

最後說到神之子這段，這段對話是本文中我第二喜歡的橋段！>O<在之前，我不得不想先感嘆一下這檔書萌同會的對手都滿強大的，就連小小的神之子也懂得用心血交換來綁住書書（可能鑒於前面堆積如山的失敗者經驗，終於讓他們總結了追一頁書的終極秘訣）。想想互換心血，那種心靈相通的感知，還有兩人共賭生死的豪情，會是羨煞多少旁人！（棄棄要加油啊！bb）只可惜神之子在劇中終也是他人棋子，小小年紀便遭逢算計而夭折，如今來看這段對話，反而彌足珍貴了><神之子並非不會思考，只是礙於行動不便，在我想像中，若沒有天者等人在場，他一定有很多問題想跟書書討論才對，而他最在意的事除了死國，就是掩飾於自己避無可避的命運中、不肯輕易展露的迷茫了吧。也因此在同樣的處境，作為書書處世那股無可撼動的堅定力量究竟如何形成，也終於令神之子忍不住欲加以探索了。我非常喜歡書書像這樣與他人的意見交流，即使立場不同、想法有異，但書書不管面對誰，都可以從他身上感受到那股經年累月、高深修為的豐厚內涵，這才是書書啊>/////<神之子最後那個總結「與你如此交談明明並不愉快，但我又感到一種異樣的平和。」看了相當感動~~><~~我想這是很多人共同有的感受。

最後的最後，我要再說一個小萌點！！！（其實也是大萌點！！）那就是書書品茗論茶那裡！特萌>////////<書書的慈和神采在我眼前展露無遺，就好像當日書書在雲渡山向秦假仙、大圓覺等人介紹茶葉由來、介紹達摩祖師和茶葉的故事那般，好令人懷念啊（淚）何時雲渡山才能再度重回它的清幽、書書何時才能痊癒、真真正正地好好休息一下呢？內心暗然默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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