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筆文摘

[skygod]

天地再造後，天宇眾人忙於擇地生存、抵禦外侮，再無餘力顧及旁人；
一時間竟無人能分心關切因施行「開天闢地之術」而遭致天懲被擊落的儒者，如今何在、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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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悠悠，大地皜皜，銀白冰原之上，一人彳亍獨行，踏在雪上的步履
平穩輕捷、彷若自身毫無重量。黑衣黑裘襯出其俊拔身形，但容顏被覆在黑巾兜帽之下，不得覷見。

旅人一逕沉默，將肩上藤箱略略調整，只是疾行。


寒風凜冽中，旅人在冰封平原上來來去去彷彿尋找什麼似的，步伐毫不
停歇，已近三個時辰。

眼見天色遽變，就要下雪了。旅人終於在一處岩壁形成的天然遮閉處前
停步。因被冰雪所覆難以察覺，但凝目細看，可見有人略作填塞、整理的跡象。

旅人來到看似門面的木板前，揚手輕叩；聲響迴盪，如同室內一如屋外
那般空曠無物。

好像知道屋中人會耐不住這沉默的催促，旅人敲了兩下，便垂手在外靜
候。

好一會兒，屋中才有人應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吧。」是有點不情願
的客套邀請。

旅人逕自推門而入。就算震驚於其中的蕭索景象，旅人也不曾顯露於面
。闔上了單薄的木板門，旅人掀起黑裘兜帽拉下覆面黑巾，卻是名有著昳麗俊秀容姿的黑髮少年。

少年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屋裡趺坐石床之上背對來客的那道淡藍人影，從
容道：「師父恕罪，徒兒遲來恭迎。」

淡藍人影並未回頭，只是淡道：「徒兒無罪。」

：「多謝師父寬宏大量。請隨徒兒動身啟程回去吧？」

淡藍衣人卻未有動作，續道：「徒兒無罪；因為為師不會再回天宇，遲
來早來，也都一樣了。」

：「咦？為什麼？難道是此間有什麼吸引師父留戀不去嗎？那請師父務
必答應讓徒兒一起鑽研。」

明明屋中只有一桌、一椅、一爐、一床，還有一座簡易的木架，並不見
任何儒者正在研究何物的跡象，少年卻用著很故意的熱切語氣要求著，連往常極少出口的師父尊稱都大量用上。

：「多謝徒兒，但為師想獨佔這份發現。徒兒還是"現在"就回去吧！」

儒者的話已說得如此冷淡決絕，少年卻毫不在意；至少，表面上看來毫
不在意：「現在？現在要徒兒離開恐怕沒辦法吶，師父。」

儒者：「哦？為什麼？」

少年輕輕推開木門，朝外一揮手，道：「暴風雪。」

門外，狂風大作，綿密的雪形成一片看不透的白色簾幕。

儒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把門關上。待雪停了，徒兒就回去吧。」

：「師父...既然師父這麼不樂於見到徒兒，那徒兒還是不要在此多做停
留惹得師父心煩好了。徒兒拜別師父。」少年說完一揖，竟轉身朝風雪而去。

隨著門板闔上，少年離去跫音消失在屋外雪幕之中。

：「徒兒？徒兒？！」一聽少年負氣而走，端坐石床背對大門的儒者焦
急地下了床，直奔到門前，摸索著將門打開，對著虛空叫喚著少年，但皆不得回應。儒者大急，便要舉步踏入雪地追尋愛徒。但赤足還未沾上屋外絲毫冰雪，突被人從身後攔腰抱起，使之不染霜雪。那懷抱又強悍又溫暖，卻在微微的顫抖。正是少年。

：「你的眼睛.....少年的語氣裡有了然之意。

儒者仰首，哀傷地苦笑嘆氣。是不希望被人發現的事遭到揭穿時的無奈
嘆息。

少年埋首其肩上，悲憤道：「天宇負你！」

：「何來辜負？是自己心甘情願。」

少年繃著臉抱起儒者，將之安放石床，轉身去關上門之際，儒者聽見少
年低聲責道：「唉~~真是我的一個傻仙仔吶！」那無力又疼惜的語氣使儒者心頭一暖。

聽見少年踅回跟前的聲音，儒者忙回神，下一瞬，便感覺少年大掌輕輕
抔住他的臉，湊近睇視：「什麼都看不見了嗎？」

：「能夠感覺到糢糊的光影，其餘的.....儒者言盡於此，意思卻已再清楚
不過了。

少年凝視著儒者那黯然闃黑的瞳眸，惋惜著。他解下身上的黑裘，給儒
者披上，將他包覆得只露出一張小臉，笑道：「別煩惱，大夫說會好。」

：「徒兒，天宇需人孔急。」聞言，那張小臉皺著眉心說。

：你都受傷了，誰還管天宇怎樣？！雖然心裡這麼想，但少年也知道這
與儒者理念相違，自然不會說出口，只是揚起嘴角：「眼前傷兵待援。」

：「好漢！為師功體已散，就算你醫治好了我的眼睛，我於天宇也已無
益了。」

：「誰說無益處？要是天宇沒了你，那我這根"中流砥柱"也不打算繼續
淌渾水，這樣，你還是不要回來嗎？」少年恫嚇道。

儒者苦笑道：「真是根任性的柱子。」

：「這叫擇•善•固•執。」

儒者嘆氣，低聲道：「就是知道你會如此，才不願你留下.....要是終其一
生都治不好的話，那.....

：「哎呀！對這邊要有信心啊！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讓你重見徒兒
的俊美風采。放心！」

：「.....一般不是都會用重見光明來作為安慰嗎？」儒者忍不住微笑。

：「讓傷患有動力，可增加治癒的成功率。」少年從籐箱拿出繃帶，為
儒者覆上雙眼以避強光刺眼，纏繞綁好，才起身去生火。

：「大夫說得是。只是這獎賞稍嫌薄弱，傷患好像沒什麼沒激勵到的感
覺耶！」

：「沒關係！這邊動機很足。」少年用著藏有祕密的笑臉說道。

雖然看不見，儒者卻彷佛感受到了少年的神秘笑容，惑道：「是什麼？」

少年生起火，避而不答：「想知道？努力養傷，眼睛好了自然告訴你。」
聲音裡悶著笑意。

儒者從以往的記憶中"看著"少年的笑臉：「又是一個動力？」

：「哎呀！我的師父真聰明呢！」在少年排弄木炭、搧風點火之下，金
黃的火焰暖暖燃起，驅走一室寒冷陰暗。

：「誰教我收了個百師之徒作門生，不聰明點怎麼行呢？」似乎因為很
溫暖，用衣袖掩住口鼻，儒者打了個小小的呵欠，不由自主的昏昏欲眠，卻仍強撐著。

見他這模樣，少年甚覺好笑地坐上床沿，勸道：「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
。」

聞言，儒者抬起頭來，直視少年。

明明知道儒者已喪失視力，少年被那雙失去眸光的靈慧眼瞳"凝視"著，
仍然不由自主心頭一震，為之怦怦。

少年還在心旌動搖中，儒者卻伸出了手，不確定的向前探索，那小心翼
翼的觸摸落在少年的胸前，慢慢地移上少年端麗臉龐。

少年不解，問道：「怎麼了嗎？」雖然心裡很高興。

：「只是確認一下。沒什麼.....」有點哀傷的不安笑道，儒者正欲縮回手
。

少年一把攢握著儒者的手，察覺到不同以往的粗礪，知道是儒者這些日
子來獨自在此的艱辛生活造成而自責心疼不已。

：「是我啊！我就在這裡，不會離開。」少年輕擁住儒者低聲道「這不
是夢。」

：「也是，哪來這麼真實的夢境？」儒者傾靠著少年肩頭，微笑著自我
調侃。

：我才要懷疑這是不是夢呢？仙仔乖乖的偎在我懷裡──這樣不行！這
樣會讓人受不了，真是對心臟很刺激，對健康很不好吶！想是這麼想，少年寧願心臟暴裂也不願放開儒者，所以也只是內心吶喊....不，是歡呼著，但表面平靜依舊。

感覺懷抱中人好一會兒沒動沒靜，少年輕喚儒者，卻見其已沉沉睡去。
笑嘆著、不捨地讓儒者躺平。靜靜凝視著他的睡臉，少年修長指尖輕劃著儒者眉宇，自語道：「助你復原哪需要動機........若硬要說一個，那就是治好你的雙眼，讓你能看著我；只看著我。」

[skygod]

睽違已久.
感謝〈永夜〉的作者山川替九里坡送上一篇中秋賀文＞O＜
小僮收到這份大禮　感動莫名啊　不知如何言喻!!!
一方面有新文看（幸福）
一方面又可以重拾那種非常懷念的感覺　
啊啊啊~~~~~~~~!!好高興好高興

用大雪蒼茫的景象帶出孤身寂寥的黑影
原來啊~~~~~~~~~~遊子身影一出現.動機很單純.永遠只有一個
找師父>//////<
後來才知道筆不但受傷.而且還失明了>.<
奈會安呢.這中間到底發生了啥事啊嗚嗚.
還好兩人有心靈感應^^
漢哥在筆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了~~~~~~~
要好好照顧師父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