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筆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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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河水沖走的風犬，在危急萬分中幸運地攀住一塊浮木，費盡千辛萬苦，終於爬上岸，撿回一條命。

風犬氣喘吁吁坐在樹下休息，愈想愈氣！要不是他功力大失，怎會落得這狼狽模樣？而這一切都要拜那個可惡的冉七所賜！而且他竟然、竟然把手放開！把手放開！任由他自生自滅。罪無可赦！

「對！拋棄我的人，我都要讓他死得很難看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岸邊的兩人，對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一時無言，氣氛顯得有點凝滯。

「眼盲者沒留意腳下苔泥，真是不好意思，哈、哈、哈……」

「啊？！先生你眼睛看不見嗎？」可惜了一塊美玉，述千里頓覺心裡泛起愛憐之情。

「看得見我還用得著詛咒我自己嗎？」弦者苦笑。

「啊……在下失言，真不住。」述千里既尷尬又愧疚，面對盲者冉七竟然臉紅了，這才意識到他還緊緊抱著冉七，姿勢極為曖昧，於是趕緊小心地放下懷中之人。

幸好對方看不見，要不然讓他誤會自己趁機佔他便宜，給他壞印象就不好了。述千里心想。

「述先生，在下剛才聽到你的心跳聲有點急促，呼吸不順，你人不舒服嗎？不才懂得一點醫理，要我為你診治看看嗎？」

「！！！我沒事，感謝先生盛情。我看我們還是馬上去尋找你的愛犬要緊。」

「無妨。我訓練的導盲犬還有些微能耐，會自己回來，何況現在就算要救也來不及了。」

「先生真乃曠達之士。既然如此，我就留下陪你一起等吧。」


時近黃昏，倦鳥歸巢，然而依舊未見風犬蹤跡，述千里探詢道：「夕陽快要西沉，夜裡荒郊危險，我還是去找……」

「耶∼不過是一隻野狗，怎好意思勞動先生尊駕。」

「先生的意思是？」

「狗最大的優點就是忠心、認家。不如你就好人作到底，陪我回一趟寒舍吧。」

「樂意之至，請。」

好個熱忱之人啊。冉七抿嘴淺笑。


＊＊＊


風犬遠遠就聞到冉七的氣息，知道冉七快到家了。於是拿著事先準備好的捆仙索躲在暗處，打算一舉擄獲冉七。到時就可以威嚇他交出血刃，好好折磨他啦！

待人靠近，風犬等不及看清來人，猛然撲上前就是一陣亂綁緊縛，不消一眨眼的工夫，人已被綑得動彈不得。

「哈哈哈哈哈……風水輪流轉，這下換你栽在我手上，我絕對要讓你好看！哈哈哈哈……」

叩！

「？？！！！」

「你說誰栽在誰手上啊？」

「哈∼你——」

叩！「什麼你啊我的，見了主人不會叫嗎？」

風犬這才搞清楚自己綁錯人，可是為時已晚！

「嗯∼你是誰！為何自己跑來讓我綑綁？為何啊？哈哈哈哈……」

「先生，這……」

叩！又是一記重擊。「我這樣教你的？述先生是我們今晚的貴客，不得無禮。還不趕快將人鬆綁。」

區區一個陌生人，竟然破壞他的計畫，還害他遭受三記重擊！風犬從沒見過冉七用這麼嚴肅的態度待他，心中怒氣一股腦兒全湧上來。不過這次他氣的對象不是冉七，而是眼前這名不速之客。要他為他解套？想都別想！「貴客？他會比我的血刃貴嗎？笠原風犬只曉得如何殺人，不會救人啦，哈哈哈哈……」

「真是讓我為難。」冉七上前解開述千里身上繩索，「述先生，我這隻愛犬除了我以外，見人便咬，今日害你受驚，等下我就拿個罕見的兵器讓你欣賞，以示賠禮。」

「言重了。區區小事，不用在意。我看先生的愛犬不但忠心，而且深具人性，主人不凡，連飼養的寵物也讓人印象深刻啊。」

在旁的風犬聽了火冒三丈，這個討厭鬼竟然以為他是寵物，還講一大堆讓人雞皮疙瘩掉滿地的話，愈看愈不順眼！而且聽冉七話意，似乎要將他的血刃拿給這個人看，真恨啊！「哈哈哈哈……你們先生來後生去，我看你比我還適合當狗，而且是哈巴狗。你再不滾，我就將你捉起來當我的〝小狗狗〞，你看怎樣？哈哈哈哈……」

叩！「愈來愈沒規矩。述千里，我怕愛犬又亂跑不見，麻煩你幫我將他綁起來。」

「嗯。壯士，得罪了。」述千里逮到機會，將風犬綑得緊緊的。

「冉七你——」

「別理他，咱們入內吧。」冉七自顧自地走進屋裡去了，述千里尾隨其後，進去前，還偷踢了風犬一腳。

「啊——」風犬不甘怒號……


＊＊＊


一入門，冉七嘆口氣道：「唉，俗話說：打狗看主人，」

「！！」

「我卻反而當著客人的面訓狗，讓人看笑話啊。」

「冉先生這樣說太過見外。今日有幸相逢，何不小酌一番，舉杯暢談呢？」他已從風犬口中得知佳人姓名。

我還沒說要請你呢，你倒自己打起主意來啦。「求之不得。不過我酒量很小，若是喝醉失態，還望包涵。」

「哪裡的話。機會難得，當然是要隨意盡興，不醉不歸啊。」

好個不醉不歸，這裡可是我家，呵。「那就請你到櫃子上取酒。注意，愈右邊的酒愈烈喔。」

述千里快速將酒取來，當然，他拿的是最右邊那瓶。

「事出匆促，來不及備菜熱酒，今日得委屈述先生喝冷酒了。」空腹冷釀，最易醉酒。

佳人當前，秀色可餐，還需要什麼菜餚？「哪裡，」述千里為兩人斟酒，舉杯敬曰：「好友，請！」

冉七聞了酒味，心下明白，微笑跟著一飲而盡。


＊＊＊


屋外風犬打從兩人進門，就一直緊張兮兮地聽著裡頭對話。聽到述千里提議要喝酒，他急得猛撞大門，萬一冉七醉倒，血刃被偷走就麻煩了！原以為冉七會拒絕，可是他非但沒有，反而很配合地款待對方，住這麼久，從沒見他對自己如此熱情過，這點更是讓他大為反感。他的必殺名單又多了一個人，此人就是述千里！

「喂——你們留我一個人在外頭，自己在裡面享受，算什麼正人君子！快將我放開！快將我放開啊——」風犬邊吼邊撞，門板快被他撞壞不說，他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令人看了好不心疼。

屋內之人卻無動於衷，沒人理睬他。而酒香四溢，更是誘得風犬垂涎三尺、心癢難耐。不知是酒興大起，或心繫血刃，風犬身上逐漸湧出一股力量，這力量愈來愈大，愈來愈強，繩索即將被掙脫啦！


＊＊＊


酒過三巡，冉七與述千里都有些微醺了，兩人還意猶未盡。這時述千里看到不遠處有一把胡琴，興味盎然道：「原來好友也是樂界雅士。」

「是啊，這把二胡可是我行走江湖的好夥伴呢。嗝∼」冉七不勝酒力，開始呈現醉態。

「有幸邀請好友為我奏上一曲嗎？」

「當然好囉。」冉七醉醺醺地拉起二胡演奏，身子搖搖晃晃的，臉上浮現只有拉琴時才有的專注神態，雙頰酡紅，似笑非笑，別有一番惹人遐思的風情與魅力。

述千里望著冉七，聽任美妙樂音流瀉，竟有些痴了。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眼前佳人、醇酒、樂音，構成一幅絕美的圖畫，教他不醉也難啊！

這時，屋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猛烈的撞門聲。原來風犬聽見弦音，更為抓狂！使出吃奶的力量，誓必把門撞開不可！

「你家的狗……」

「死不了，嗝∼」冉七微笑道：「不聽琴了？」

「真不住，擾了好友的雅興，請繼續。」

「無妨，我也有點累了。」

「既然如此，在下也應該準備告辭……」述千里起身欲離，冉七順勢抓住他的手，酣然道：「那就讓我送你出門吧。」冉七拉著述千里，顛著身子往一扇門走去。

「好友，你喝醉了，大門不是在那個方向。」

「喔，對、對，應該是這邊……」冉七調頭才走沒幾步，就因步伐不穩，整個人又跌進述千里懷中！「怎麼軟軟的，我躺回床上了嗎？我……」

「好友？」

「嗯……ZZZZZzzzzZZZzz........」

「啊……好友睡著了！我先將他送回床上再離開吧。」

述千里抱起冉七，往內房而去。


＊＊＊


述千里將冉七放回臥榻，用熱毛巾拭其臉部和頸項，還為他解開衣扣，以便安睡。等到一切處理就緒，述千里準備離開時，冉七忽然睜開眼睛，雙手試著摸索述千里的臉龐，直交纏至其頸後，將他的頭挨近自己，發出迷濛的聲音道：

「別走。」

「嗯？」

「留下來陪我吧。」

迷離的夜，醉人的氣息，撩撥人內心深蟄的欲望。述千里明白自己已陷入冉七所施織的魔咒中，逃不開了。仗著酒意，述千里沒做任何答覆，直接欺上冉七的身子，衣襟滑落地面，漫漫長夜正揭開序幕……


「碰！」劇烈撞擊聲劃破闃靜夜空，制止了一切所有可能發生的想望。

「哈∼述千里，你想對我的主人做什麼！」當風犬看到床上一幕，嘴裡忽然吼出他作夢都想不到的話，反應之大連床上二人也非常驚訝。雖然風犬自己尚未查覺，然而這句話其餘二人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不待細想，風犬緊接著迅速衝至床邊，使出全身的力量把述千里撞落地面後，擋在兩人中央，咆哮道：「再不滾，我今夜一定大開殺戒啦∼∼∼∼∼∼∼」

「！！」其實以風犬現在的功力，哪裡是述千里對手？但一來述千里也醉了，二來衣衫不整，心理總是有芥蒂，三來發狂中的瘋狗是最兇猛的，還是少惹為妙。因此述千里帶著滿身遺憾，摸摸鼻子離開了。


現在，房內剩下冉七和風犬。

風犬餘怒未消，打算回頭找冉七算帳。卻在瞥見冉七那雙醉酒的空洞黑眸，因光線折射而發出的寒厲眼芒後，噤聲作罷。

「高興了吧？過來。」

依照過去的經驗，風犬知道這是山雨欲來的前兆，違逆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於是風犬聽話來到冉七跟前。

「破壞了我的興致，你要怎麼陪我？」

「剛才那個人分明對你有不良企圖，我替你趕走他也有錯嗎？」

「不良企圖？你是說像這樣嗎？」冉七冷不防強扯風犬一把，風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竟摔到床上去，冉七順勢跨坐，風犬被壓在底下，動彈不得。

「你這是做什麼，快給我離開！」

「唉，真是笨狗……」冉七若有所思嘆了口氣，接著道：「不要亂動，我要檢查你的傷勢。」冉七就這樣坐在風犬身上，來來回回摸了好幾遍，風犬哪禁得起這番折騰？不但渾身發顫，下腹尤其燥熱難耐，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終於，他再也受不了啦！

「你到底摸夠了沒？！！」風犬猛地坐起身，冉七「啊——」一聲，風犬下意識抱住冉七，冉七順機抓緊風犬肩膀！現在，兩人面對面坐著，冉七屁屁仍〝黏〞在風犬大腿上。

然後，風犬僵住了。

天啊！怎麼會這樣！風犬全身冷熱交流，慌張失措，連動都不敢動。他向來只有盡情斬殺敵人的經驗，從來沒跟任何人如此〝親近〞，他完．完．全．全不曉得該怎麼辦。尤其糟糕的是，下腹竟然蠢蠢欲動，摻雜酥麻的快感，讓他捨不得推開冉七，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更不敢去想。而那該死的冉七到這個時候竟然還像個無事人在他身上到處磨來蹭去！

「還疼嗎？」冉七偎近風犬臉頰，邊撫摸風犬的頭邊說話，口裡酒香傳進風犬鼻子，風犬有點暈眩了。「呃……沒、沒有！」

「早就叫你要乖乖聽話，才不會吃那麼多苦頭。」

「哼∼都怪述千里那個小子破壞我的好事！」

「什麼好事呢？」

「殊不知他當了你的替死鬼！」

「哦？」

「……」（完了）

「原來如此，難怪你會那麼生氣。你那時心裡一定很氣我這個主人幫著外人沒幫你吧？」

「……」（好恐怖喔）

「我想他人應該還沒走遠，換我去抓他來給你消消氣……」

「免了！」風犬根本不曉得冉七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要是讓他逃離自己視線，只怕下場會更慘。情急之下，風犬一把撲倒冉七，撲倒同時，頭還不慎撞進冉七雪白的胸膛！

「嗚……真粗魯……」

「啊……我……這……唉呀……啊——」這下風犬更尷尬啦！他想起來，又不想讓冉七出去找述千里，為什麼今晚碰到這麼多麻煩！是說主人胸膛冰冰涼涼的，躺起來很舒服……咦？他想到哪去了？

笨狗，到這裡還不懂？興致都被你磨光了，真是欠訓練，唉唉。

兩人這樣的姿勢持續了一段時間，雙方都沒有開口講話，直到風犬發覺冉七胸膛呈現規律的起伏，才抬頭查看。

「呼∼終於給我逃過一劫。」

風犬原想趁著冉七睡著，偷偷尋找血刃的下落。可是冉七的手緊緊壓在他身上，無論他怎麼使力，就是無法擺脫，又怕太過大力驚醒冉七。最後，風犬決定放棄。

放棄掙扎後，風犬頓感全身疲累，這一天也夠他受的了。於是，風犬再次偷偷聞過主人口中的酒香後，跟著趴在主人身上呼呼大睡啦！


（完）


後記：特別感謝五＆昀給我的台詞指導以及大綱靈感(m_m)，才有這篇鬼東西出生，謝啦！

[花圃主人]

哈哈…… 看來七七把這隻單蠢－－（是單純啦）的流浪狗調教成接近優秀的導盲犬囉！不但會幫忙領路還忠心護主，最重要的是七七多了一隻可以任他玩弄的愛犬啦！

[skyg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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