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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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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anki
實習虎仔


註冊時間: 2004-01-07
文章: 92

發表發表於: 2004-06-12 03:42    文章主題: 長夜 引言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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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城樓,深宮庭院,石造的樓宇堅實厚重,華麗雕琢的建築吐露著勢力的
龐大,在白日的陽光下金碧輝煌,在夜裡則懸浮著隱隱邪端,讓美麗壯觀的建築覆
上一層青邪詭異的氛團。

闕內燈火通明,長廊交織,點點燈火循著廊線畫出明亮,夜深沉,或許靠外的
守備處和下人房裡有些竊竊私語和隱約的人聲,到了深院,聲音的源頭減少很多。
衛士們堅守崗位,雖然這裡多半不會有什麼危機,但是也不能交談,只能用私下了
解的眼光去傳遞某些意思。統治者屋裡的聲響:厚重的呼吸聲、細細的慘叫、哀求
掙扎、打破東西的聲響,還有縱情交歡的呻吟,守備的人充耳不聞。

光線由開啟的門縫透出,抱著衣服的裸身少年閤上門。

掙扎太過,招來的對待就特別凶狠,他是倔性子的少年,還沒學會順從和敷衍
的道理,硬是反抗,狠狠咬了邪狩一口,導致下半夜其實形同處刑。對邪狩而言這
場性愛像是場馴服烈馬的工作,輸的人注定是鬼訴。他還是個少年,沒有太多的力
量和餘力,最終力竭,還是聽了話,乖乖地作邪狩要他做的任何事情,興致過了,
連喘口氣休息的機會也沒有,狩爺毫不留情地趕他出去。

所幸來得及帶出蔽體的衣服。

站在門口邊將內袍和中衣穿起,如此,門邊的衛兵看到白皙身軀的慘狀,烏黑
的大片瘀青不說,胸腹交錯如蛛網的血痕和刺傷,沾了白衣又滑下腰,跟著下身的
血跡滑到被抓握紅腫烏青的大腿,漫著汗水、血液和精液混合的腥味,長長的白髮
也染著同樣的顏色味道,手腳似乎被某種東西絞纏的壓出的痕跡,像是血紅的細環
套在手臂腳踝。少年雖然想藉由快速的動作,縮短穿衣動作牽拉傷口所造成的痛苦
,但仍舊痛得屢屢剎停動作,深呼吸好減輕痛楚,連腰帶都不敢繫緊。血慢慢地染
紅內袍,滲到外頭的中衣。

看到值夜班的衛兵憐憫眼光,鬼訴狠狠地瞪回去,但是畢竟這次傷得太重,鬼
訴原本的氣勢少了大半,腳步虛浮、踉踉蹌蹌地走出狩爺的院落,踏上到大長廊,
再轉到通到居處的走廊,除了外頭主要的路口,這裡沒有守衛,點上燭火的明亮長
廊漫著黑暗的夜色,像是繚繞不去的妖雲。

前面盡力撐起的正常步伐已經到了極限,他不想在衛兵前面跌倒,也不想表現
出痛苦,雖然每個人都曉得他是怎麼、為何這種模樣出現在下半夜的走廊上。這麼
大段的路他都撐過來了,但是走到這裡,一股鬆懈和疲憊的感覺如猛虎出閘般吞沒
他,站著的地方離自己的房間很近,但是鬼訴不想回房間,想去澡堂把身上噁心的
氣味全部洗掉,還有把吞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澡堂在另一頭,微暗長廊的另一端,從來不知道到澡堂的路有這般遠。扶著欄
杆,酸軟的腿不斷地催促主人坐下來,渾身的痛讓他懷疑多走幾步路,就會全身崩
壞像是摔碎的磁娃娃。身上原本乾乾淨淨的白衣已經有一塊一塊的紅,像是丑角般
可笑至極。

最終還是跌坐在長廊上,鼻子酸酸的,滿到眼眶的淚水已經準備要溢出。他對
自己發火,為什麼會坐在地板上爬不起來?難道要整晚坐在這裡給人看笑話嗎?為
什麼沒有力氣和力量?

還要忍受多久?學習武藝、術法,盡可能地出類拔萃,不是想成為狩爺眼前的
紅人,是想要早日有能力離開。邪狩和邪闕是橫在眼前高大的山脈,無人援手,他
得憑自己的力量越過。如果當初沒有答應,鬼訴可能會橫死街頭;走投無路、想要
活命所以同意到這裡來。

只是瞬間從天堂掉下地獄。

父母沒有明顯的疼愛,但縱橫天下的魔頭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他唯一挨
罵挨打的時刻是戰場和貪玩的時候,一個是生死由關,一個是沒把武籍練好,除此
之外,鬼訴從沒有受過委屈,也沒有看過父母對誰低頭。

直到最終遭到圍殺,來到邪闕、開始寄人籬下的日子。

哪一天開始不時要去侍寢的日子?哪個晚上被妖魔撂住?

鬼訴想不起來,記得從那夜起他就開始討厭所有的東西,包括自己。

總有一天,他要離開這裡,把這裡毀掉,血洗了這裡的所有顏色。




「鬼訴,你怎麼在外頭?」

猛得抬頭,眼前是揉著愛睏眼睛的邪讀,金色的眼瞳帶著疑惑。

被發現的難堪讓鬼訴呆住了,不是尷尬地哭出來,而是冒起一陣無名火。鬼訴
可以忍受視若無睹──像是衛兵,可以忍受知情者的羞辱──像是翠煌,但不能忍
受明知故問,眼前的邪讀可惡到鬼訴想衝上前去揍他,只是他走不動,腳不聽使喚
。他只能聽邪讀的嘲笑……

「你怎麼了?」絲毫不曉得鬼訴的情緒,邪讀走近他身邊,聞到那股酸味,發
現鬼訴傷痕累累的手腳,明顯是遭受某種對待的模樣在邪讀單純的腦袋裡卻有另外
一個解釋,「你掉到洞裡去了嗎?我好像忘記跟你說武場那邊挖了洞要種樹。你三
更半夜要練習也要帶燈啊!」抓抓沒綁好的頭髮,邪讀打了個哈欠。

被這番話講得愣住的鬼訴,發火的情緒全部不見了。邪讀的腦子是什麼做的?
居然如此解釋這種情況?還是故意的?「是啊!我去武場練習,結果掉到洞裡去了。」

「你好像摔得很嚴重。」眼睛還有睏意,歪著頭,邪讀還是迷糊的腦袋好像在
想著什麼。

「對啊!我笨。」

「你要不要去澡堂洗個澡?順便上藥。」

「我正要去。」

「我帶你過去吧!」單純覺得鬼訴摔太嚴重不方便走,反正他也是想上廁所才
出來的,毫不考慮地一把將坐在地面上的白衣人抱起來,往澡堂的方向走去。

姿勢忽然轉換,邪讀無意的動作讓傷口牽動,鬼訴費了好大力才沒讓呻吟脫口
而出,只能由蹙緊的眉宇表達痛楚。現在的邪讀身高比他高一點,因為有在練武,
要搬起跟自己體重差不多的並不會太費力。鬼訴抬頭看著半點也沒察覺的邪讀,本
以為是故意調侃他,現在想來搞不好這傢伙睡昏頭了就這般呆,真的以為他半夜偷
偷去武場練習,無意間摔到洞裡去了。或許是托了傳說常三更半夜溜去牧場跑馬的
福吧!

順手地摟上邪讀的肩膀,撥撫著褐色細細的長髮,雖然睡得有點毛毛亂亂的,
還是有種溫暖滑柔的觸感,像是保暖的毛皮。鬼訴索性將大把青絲抓過來聞,淡淡
的皂沫味,比起邪狩房裡的薰香,尋常的味道讓人鬆口氣,好像回到熟悉的人事之
間,躲在親人身邊的安全感。

「好痛,不要拉我的頭髮!」因痛半閉起一隻眼,邪讀抓著靠近頭皮的那端,
要鬼訴放手。有點不甘地鬆開手指,發現自己被放在漆黑澡堂的澡池邊。邪讀點起
燈,打著哈欠把邊櫃裡的藥箱、毛巾、皂瓶拿出來放到鬼訴勾得著的地方。

「我要去上廁所。」摸摸頭,抓抓脖子,發現鬼訴身上沾血的衣服,「上完我
去幫你拿衣服吧!」轉身走出去,關上門。




把滿身的髒污血漬處理乾淨,上了藥,用白布包紮妥當,因為痛,動作放慢許
多,加上三更半夜不會有人撞見,所以他也就好整以暇地慢慢處理。雖然渾身疲憊
、吞下去的沒辦法確定是否全部嘔出來,但是能把那一身討厭噁心全部沖走,還是
很高興,身體也輕鬆了不少……還拖了某笨蛋的福,少走了段路。

那個笨蛋拿衣服怎麼拿這般久?

探頭出門,人不在外頭,衣服也不在外頭。沒有多少耐心的鬼訴,選擇血跡比
較少的中衣當內袍穿,帶著髒兮兮的內袍,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經過休息、身體弄
乾淨,走回去的腳步也沒那般沉重了。

有人替他的房裡點了燈。推開門,鬼訴差點把手上的髒衣服往某人頭上丟去。
說要幫他拿衣服,結果拿著衣服坐在床邊、靠著床頭睡著了。果然是笨蛋一個!鬼
訴推推他,身體歪斜,也沒有掙扎,咚的聲倒到床鋪棉被上,繼續睡。

白痴。

他才沒那種閒情加力氣把邪讀背回去,或是加條被子讓邪讀不會著涼。

轉身把身上的髒衣服換成乾淨的,鎖了門,熄了燈,準備睡覺。

打算鑽進被窩,發現不理邪讀不行的,他的身體正好斜過床,臉側對著床尾,
膝彎還靠著床緣。鬼訴試著移動睡著的人,一使勁,腰腹傳上疼痛,痛得他放棄行
動。邪讀這種霸道的躺法讓床的主人只有跟邪讀一樣的姿勢才有位置睡,偏偏鬼訴
現在不能這樣,會扯到傷口。一股氣沒處發,隨手用力扯了下邪讀散流在床褥上的
頭髮洩憤。

頭皮一痛,邪讀醒過來,瞇著眼瞧著坐在床上的白人影,好像看不太清楚,以
為自己看花眼,自顧自地脫了鞋子,順勢爬上床,把床頭當床尾,拉過棉被,繼續
睡。

笨蛋就是笨蛋!嘀咕著罵人的話,鬼訴拉過被子,縮到床裡邊的位置躺下。

很冷,棉被沒有人的體溫烘過,在初冬的日子裡,手腳冰冷很不舒服。睡得很
沉的邪讀散著暖和令人貪戀的溫度,他是側躺著,朝著鬼訴這邊,斜眼就看得到臉
,尤其這般近,呼吸好熱,燙得似乎是蒸氣一般。鬼訴往邪讀那邊靠近了點,撩開
覆在臉上的褐色髮絲,靠著額頭,那種沒有反應不會多問的溫暖是鬼訴現在最渴求
的,比起前半夜的火燙侵奪,現在的微溫柔軟讓人依戀。

心理補償,做著逃避現實的夢。

如果要有這種夢才能站起來,那自己真的爛到極點了。



窗外模糊的人影,敲門聲響起。

可以不加理會,但是鬼訴依舊爬起來。曉得這個夢不能持續,也知道門外的人
是誰。

一身勁裝的傳說,他不是要出門,而是回返,身上有著野外樹林青草的氣息,
被夜風吹冰的臉頰。「邪讀在這裡嗎?」經過邪讀的房間,察覺門半掩,屋裡沒人
,乖寶寶邪讀應該不會跟傳說或是鬼訴一般三更半夜不見人影,等了一會兒仍舊沒
見人回來,傳說就過來問問鬼訴。

「幫我拿衣服自己睡死了。」

不知道為何是邪讀幫忙拿衣服,傳說也沒有意願追究。 察覺鬼訴略帶灰白、顯
然不舒服的臉色,「……我背他回去吧!」

讓身給傳說走進來。

跨進門內,傳說停下腳步,「他知道了嗎?」

沒有受格的句子,鬼訴仍舊知道傳說指的是什麼,「笨蛋不知道。」

苦笑著,「他這樣很快樂。」

「無知還真是種快樂啊!」

「傻人有傻福。」邪讀很單純,沒有察覺邪闕底下的暗潮洶湧,理所當然地努
力學習、效忠邪闕。但是並非大家都如此,除了鬼訴,平時安靜、表面上跟邪讀一
般聽話的傳說,也有著不平和某種怨氣,為了享受小小的自由,願意犧牲睡眠、半
夜偷溜出去跑馬,趁著鬼訴到狩爺房裡時出去,在差不多的時間回來。兩人常在下
半夜初在長廊上碰見,視若未睹地擦身而過,白日的爭吵在深夜裡變成共識的默契
。「將來留在這裡的,大概只有他了。」

「哼!你我誰會先離開呢?」

沒有回答,搖醒了邪讀,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揉著眼睛,還是滿臉想睡,傳說
乾脆把他背起來。鬼訴明顯地露出一種不滿和忌妒的神色,傳說見狀只是苦笑,「
你快休息吧!還要早起呢。」

「你也是。」

目送兩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轉角。陰慘的氣氛依舊繚繞懸浮在空氣中,距離天
明還有一個時辰,月光黯淡,朝陽未起,正是夜最深、風狂嘯、寒入皮骨的時刻,
過了不久,這座氣派的樓宇將會沐浴在奪目的陽光下。但再如何的金碧輝煌也脫不
了枷鎖的事實。


他們都想走,等著掙脫的機會。

祈禱著,相信著,等待著,


長夜總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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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堅持邪讀是呆小孩.
這篇的中心主旨: 落難公主和小狗.
傳說? 嗯. 這傢伙是救援天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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